我抹了把额头上吓出来的汗,又取出两根尸钉来,把女孩的手脚全都钉好。
接着,我披了件衣服,脸上的血都没来得及洗,赶紧出门去找刘老三。
活尸赶不了,搞不好还会送了命。
最好的办法就是烧了。
我裹着绿色的棉大衣,急匆匆的往刘老三家里走。
我家在村尾,离村里有大概百米远,毕竟做这行的,不好和村里人住在一起,免得晚上吓到人。
到刘老三家得走上十几分钟。
“嘎吱……嘎吱……”
脚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声音让人浑身不舒服。
雪落在头顶,呼出的白气在眉毛上凝成白霜,温度至少得有零下十度。
路上黑漆漆的,两边是下雨时冲出的水沟,路边的荒草被积雪压得杂乱无章。
这样的鬼天气百年难遇。
走出去大概三四十米远,我听到身后忽然传来另一道“嘎吱”声。
我回头去看,身后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村尾只有我一个住户,距离最近的村子都要走上半天时间。
大半夜的,谁会在这个时间回村?
想到这里,我脊背一寒,有些毛骨悚然。
我裹紧衣服加快脚步,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村里走。
终于看到了村子的轮廓,我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身后的脚步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我站在村口回头望了眼,没见到人。
踩着积雪到了刘老三家里,我的头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雪。
狗日的,刘老三家里黑灯瞎火,没人。
他这个老光棍,又到哪鬼混去了?
没办法,我只能往刘洋家里走。
远远的,就能看到村口点的红灯笼,将周围的雪都映照成了红色。
我到了门口,听到刘老三喝醉酒的吆喝声,“别送了,都别送了,老子没醉。”
尼x,刚逼死一个人,你现在还喝的下去酒?
我大步走上去,拽着刘老三的衣领就给了他一巴掌。
刘老三挣扎着要动手,“哪个狗日的敢打我?”
我骂道,“别他妈的喝了,诈尸了,那个小姑娘送不出去,得烧了。”
刘老三清醒了一点,“烧了?”
我推了他一把,他没站稳,躺在雪堆里,挣扎着好几下也没爬起来。
我没好气的说,“你想想办法怎么和人家父母解释吧,我去把村长喊上,你叫上碰过姑娘的人,一个都别落,不然命没了可别怪我。”
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吓得,刘老三的眼睛总算清明了一点。
他连滚带爬的起来,“我去喊人。”
我喊来了村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村长今年六十三,姓李,其中一个王八蛋就是他的小儿子。
“李叔,这件事我做不了住,你得拿个主意。”
“送,我肯定是送不走,这活儿你给我多少钱我也不敢接。”
“烧,我可以搭把手,但后续的麻烦你得处理好。”
村长听了,脸色很难看,但也是经历过大事儿的人,很快就镇定下来。
他掏出烟斗,吸了一口,吐着白雾,“烧,你安排,村里掏钱,雪化了我就带上这些混小子去给人父母道歉。”
这时刘老三从刘洋家里出来了。
我一看,站着的人里竟然还有刘洋。
对上我的目光,刘洋羞愧的低下头,也不知道他媳妇儿知道了是什么感想。
刘老三彻底醒酒了,喘着粗气说,“二狗子没找到。”
二狗子是小名,大名叫赵四海。
我问,“他人呢?”
刘老三说,“喝酒时候他说出去尿泡尿,估计这会儿应该回家了,这狗日的每次都尿遁。”
我道一声,“坏了,要出事儿!”
我想到了来时身后跟着的踩雪声。
来不及解释,我带头,一群人急急忙忙的往二狗子家里跑。
刚到门口,就看到大门没关,门口有两排脚印往院子里去。
其中一排脚印血淋淋的。
看到血脚印,刘老三双手抓头,脸都白了。
他猛地拽我的衣领,双目瞪圆,眼睛里全是血丝,“狗日的,狗日的,你他娘的怎么不把尸体看好?”
我一把甩开他。
“去你妈的,老子是会分身吗?”
“你现在知道怕了,当初祸害人家小姑娘怎么不知道害怕?”
刘老三是彻底慌了,六神无主,“现在怎么办?”
我说,“还能怎么办,进去!”
刘老三平日里胆子很大,不然也做不出这事儿。
但今天怂的和个鹌鹑似的,挪着屁股,半天也不敢进去。
其他人也没一个能扛事儿的,头都不敢抬。
一群人总不能都杵在这儿,我骂了声怂比,抄起门口的铁锹,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
血脚印一直跟着二狗子进了屋子。
我走到门口,喊了声,“二狗?”
没人答应。
我推开外屋的门,首先映入眼的是灶台,黑漆漆的,很难看清。
进了屋子,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屋子里比屋外头还冷。
哈着白气,我经过灶台,推开里屋的门。
门刚一打开,就听到咣当一声,接着头顶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我下意识的用铁锹砸了过去。
“砰!”
砸在人身上的感觉。
我也看不清里屋有什么,只能后退一步,“二狗?”
屋子里还是没动静。
我紧张的手心后背全是汗,用铁锹把门缝推开,一双吊在空中的腿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的目光向上,只觉得寒意上涌,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吊在空中的是一张满是褶子的老脸,老脸发青,眼珠子外突,舌头伸出来老长,随着绳子的摇晃跟着晃来晃去。
是二狗子他爹。
二狗子他爹没了,二狗子还失踪了。
我喊人进来七手八脚的把老头放下来。
这时我看到跟在人群后面的刘老三。
这狗日的也不过来帮忙,两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和他妈的死人一样。
“啊!”
刘洋忽然惊叫了一声。
我本来就紧张,吓了一大跳,回头骂道,“你xx妈的鬼叫什么?”
刘洋指着外屋的一口大水缸,“二……二狗……”
我推开人群,快步走到水缸旁边。
水缸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冰层下面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张脸。
是二狗子,这狗日的死在水缸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