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黑蜗牛，来吧。”赛特一边回帐篷，一边对小妖精喊道。

黑蜗牛叹着气爬起来，跟着主人走。他本来想再享受一下躺在太阳下柔软的草地上的感觉。

当他们穿过土匪营地时，黑蜗牛感到先前的恐惧和喜悦开始消失，他冷静下来。上面的天空晴朗而湛蓝，所以那些可怕的竖琴或充满他想象力的更坏的东西都没有地方栖息。

然而，他很快就注意到，自从他离开后，营地已经发生了变化。虽然之前他离开时营地几乎是空的，但现在却有二十多个游荡的强盗。

当赛特和黑蜗牛走近时，他们中的几个人看了过来。其中有些人立刻失去了兴趣，看向别处，但也有一些人向黑蜗投去了不相信甚至直接敌视的目光。

这让黑蜗感到很不舒服。他想起了一些比较刻薄的人说过的那些话，说他们曾想杀了他。这些人类中是不是有很多人也有同样的感觉？

他几乎可以肯定他的主人会保护他，直到他想出回家的办法，但为了确保他必须特别努力地做一个好帮手。他只希望自己能在营地里工作，而不是在森林里工作。他宁愿应付那些瞪眼和绳索编织，也不愿应付那些狂暴的野兽。

“那是妖精吗？”黑蜗牛听到一个不相信的声音说。

“我想是的。你看它的样子。它一定是某种宠物。”另一个人类回答。

其他的声音相互之间议论纷纷，但赛特完全不理会这些声音，走到他的帐篷前。

在他的火坑边上，有一个简单的三四米高的架子，架子是用木棍做的，用麻绳绑在一起。赛特放下包后，他拿出一把刀，割开兔子的喉咙。然后，他在它们的脚上绕了一段绳子，这样就可以把它们挂在架子上。

鲜血从兔子们敞开的伤口中滴落到下面被践踏的草地上。黑蜗牛闻起来很香，他舔了舔嘴唇。不过，他更知道，没有主人的允许，不能吃东西，尤其是在主人还在看的时候。

不过他无法阻止自己的胃在咆哮。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吃过东西了。他上一次吃饱饭是在那天清晨，当时他还被关在马车上。在黑蜗牛看来，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比一天还要久。赛特注意到了隆隆的声音，转身对妖精说。

“我想你已经赚到了一口吃的了。”他一边翻着包袱一边说。

他掏出一小块干肉，扔给黑甲。他还取来一个小木碗，从水袋里装上水。

妖精赶紧把肉吃了下去。味道咸咸的，但非常好吃，比他在马车上吃的要好得多，但不如刚抓的老鼠好吃。他用碗里的水冲了一下。

吃完后，黑蜗牛转向主人，摆出一副哀求的表情。他想要更多的食物，比如一只多汁的兔子。当然，他的主人不需要全部的食物！

“不求人。如果你还饿的话，就得自己找吃的。周围有很多野胡萝卜之类的东西。”赛特板着脸对他说。

赛特随后看了看周围，指了指一朵高大的白花。黑蜗牛叹了口气，不情愿地蹒跚着走到那些植物前。他仔细闻了闻，看了看。他该怎么吃这些东西呢？

还没等他想好该怎么办，就被意外的声音打断了。妖精抬头一看，看到一个黑色短发的人类女性向他的主人走来。

“赛特，你现在到底在搞什么鬼？”有人用阴柔但硬朗的命令声说道。

这个新来的女人长相矫健，却不像男人和沃夏那样肌肉发达。她的深色皮甲上绑着各种看起来很危险的刀片。盔甲本身似乎比周围大多数其他人类的盔甲更完整，保养得更好。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那双冰川般的蓝色眼睛。它们像冰块一样坚硬而冷酷，似乎能穿透她所看的人。

黑蜗牛在她的目光从他身上经过时，不由自主地躲进了草丛中，但西特只是随意地从他正在做的事情中抬起头来，迎着她的目光。

“啊，我能为你做什么，赫拉德？”老斥候不客气地回答，女人对他的回答微微眯起眼睛，很是恼火。

“沃夏告诉我，你给自己找了一只妖精宠物。我不希望这样的害虫在营地里游荡。”她向黑蜗牛投去敌意的眼神，告诉他。

“真的吗？我想他会很有用的。”赛特回答。

“我不管你怎么想。甩掉它，否则我会。”赫拉德冷冷地告诉他。

黑蜗牛愣了一下，感觉皮肤上起了鸡皮疙瘩。这个女人似乎是这个部落的首领，她似乎并不怎么喜欢他！他也不认为任何简单的技巧能赢得她的青睐。

不过，西特似乎在冷静地思考着什么。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我就这么做，不过我只是在想，他在帮我打猎的时候会很有用。更何况如果我们身边有一只驯服的小妖精，会把野生的小妖精赶走，它们的领地性很强。”赛特告诉她。

这很微妙，但黑蜗牛认为他看到赫拉德的眼睛眯了起来。她皱起眉头，疑惑地看了一眼赛特。

“那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她问他。

不过黑蜗牛看得出，她已经开始考虑事情了。他觉得自己有一丝希望能活下来。

“很多方面，它可以像猎犬一样追踪，但它更隐蔽，更聪明。有了他，我就能嗅出动物和人的踪迹。另外，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它的气味会吓跑所有的野生妖精，结束我们的盗窃问题。”赛特解释道。

赫拉德想了几秒钟才回答。

“好吧，既然你似乎相信它会有用，你可以留着它，但它最好不要给我带来任何麻烦和不便。”赫拉德告诉他。

“别担心，他训练有素，我打算让他忙里偷闲，不会惹上什么麻烦。”赛特回答。

“看你的了，老家伙。”她又朝黑蜗牛投去一个眼神，回应道。

妖精立刻又蹲下身子，想消失在草丛中，她朝他这边看了一眼。他知道她还能看到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自讨没趣，但他控制不住自己。那个女人的眼睛真的很吓人。她看上去只要看他一眼就会杀了他。

黑蜗牛非常高兴，酋长赫拉德决定不杀他，让他加入她的部落。他只是真的希望自己没有被自愿到森林里去打猎。那听起来很危险！

当他住在下水道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情。他需要尽快找到回去的路。

让小妖精松了一口气的是，赫拉德很快就回到了赛特身边。她不赞同地打量着挂在他身边架子上的兔子。这让背甲很不高兴。他为了得到那些兔子，差点死掉！

“我真希望你打算带的不是几只瘦弱的兔子来参加今晚的庆祝活动，赛特。我们需要庆祝今天的胜利。并不是每天都有一车肥肉落入我们的圈套。你面前那些可怜的兔子借口，很难弥补你跳出帮忙重新装车的时间。”赫拉德冷冷地告诉他。

“我打算一会儿就回去。”赛特简单地回答，没有任何明显的担忧。

“好，不过不要在外面待得太晚。明天一早，等弟兄们有机会休息和包扎好伤口后，乐队就会出发。我要你明天一早就出去探路。我们将向北走，以躲避任何不必要的关注，我们已经给自己带来了，万一这里的某个地方领主决定真正关心……这一次。前几天我们会走公路，但当它转向东边时就会偏离轨道。我不想遇到任何意外。”赫拉德解释道。

“一个好计划。”赛特点头回答。不知为什么，他的回答让赫拉德很不爽。

“我不是在问你的意见，赛特。只要以你一贯的能力做好你的工作，我们就不会有问题。”她训斥他。

然后她厌恶地扔给黑蜗牛一个眼神，然后转身走了。等她走后，赛特转身对着畏畏缩缩的小妖精说道。

“她对很多人都有这种效果。”他说。

叹了口气，他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又拿起背包和弓。然后，他又回到黑蜗牛身边。

“好吧，看来我现在得快点把你训练好了。”赛特告诉他。”所以，没必要在这里等了。过来吧。”

黑蜗牛把自己好不容易挖到的一根还很脏的野胡萝卜赛进嘴里，然后回到主人身边。他很高兴那位可怕的女士已经离开了。

赛特站起身来，开始穿过营地向另一群强盗走去，黑蜗牛跟在他身后。当小妖精移动时，他从他的主人身边经过，看了看他们正走向的人类。

他们是一群五人组，他们正在交谈，坐在一堆高高的箱子投下的阴影里。黑蜗牛认出了其中的两个人，肌肉发达的女人沃夏和看起来瘦弱的男人，名叫杰拉尔德。

“杰拉尔德，我有个工作给你！”赛特走近后大声喊道。杰拉尔赫德一脸恼怒的转身看着赛特。

“既然我其实并不是为你赛特工作，我想不管你说的是什么，我都要转告你。”瘦子回答道。

赛特没有理会他的回答，继续说着。

“我有一些兔子，因为赫拉德要我出去打猎，所以没时间剥皮切肉。好像是一份适合你的工作，除非你不知道怎么做？”赛特在说到最后一部分的时候，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解释道。

“我知道怎么剥兔子的皮，赛特，不，我不会试图向你证明这一点。要想让我为你做事，可不仅仅是你一个简单的嘲讽那么简单。”杰拉尔德带着恼怒的语气回答道。

坐在树荫下的另外三个强盗洗耳恭听，开始互相议论起来。

“我在想，我的剥兔子皮的想法和你的不一样。再说你不是说要学习如何在外面生存吗？那么这里就是一个学习的机会，孩子。我相信沃夏可以帮你找出难点。”赛特对他说。

当他说话的时候，杰拉尔德似乎变得越来越愤怒，直到看起来他要么开始向对方大喊大叫，要么揍他。然而，在他做任何事情之前，沃夏伸出一只手，切断了他。她不赞同地看了两人一眼，摇了摇头。

“你们两个都冷静点。这不是求人帮忙的方式赛特，你知道的。我们会帮你这个老家伙的，但前提是你得好好开口。”沃夏插话道，赛特恼怒地瞪了她一眼，而加拉尔德到得意地笑了起来。

“好吧，请你帮忙干活……”赛特暴躁地问道。”……就这一次。”

加拉尔赫德给了赛特一个得意的笑容。黑蜗牛确信杰拉尔德没有听到主人抱怨的最后一部分，这并没有让妖精感到惊讶，因为这个人有粉红色的人类小耳朵。

“我大方地接受你的帮助请求，赛特。什么都不要想。”杰拉尔德得意地回答。

“哦，我是这样想的。别担心。”赛特抱怨着回答。

对方不可能没有听到这句话，不过，他显然选择了无视，因为他唯一的反应就是一直对着赛特得意地笑。

“好，那就这么定了。说实话，我不知道两个人有时候怎么会表现得这么幼稚。觉得你们两个应该是北方嗜血的强盗。”沃夏笑着说道。

黑蜗牛也发现自己对两人的滑稽表情感到好笑。

杰拉尔德注意到黑蜗牛对他微笑，于是转向妖精。他回敬了小妖精的笑容，并友好地挥了挥手。黑蜗牛认为他是个白痴，打算以后尽量避开他。

“嘿，黑蜗牛，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小家伙。希望赛特对你的态度不会太差。”他高兴地对小妖精说。

妖精疑惑地看了杰拉尔德一眼。以前从来没有人这样和黑蜗牛说话，从来没有。那超友好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很奇怪，也很让人不安。

“主人好。他给我吃的，他把坏的竖琴吓跑了。”黑蜗牛回答道。他知道自己需要站在哪个人类的好边上，而不是那个瘦弱的弱者。他从眼角望去，看到赛特对他露出赞许的笑容。

“哈皮斯嗯？听起来像是个故事。”在妖精说完后，沃夏评论道。赛特转向她。

“我们在从陷阱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其中的两个。他们认为他们可以偷我们的一些兔子。其中一只向黑蜗牛扑去，但我把它们吓跑了。”赛特耸耸肩回答。

黑蜗牛记忆中的情况与此略有不同。在他的版本中，多了很多尖叫声、畏缩和濒死的经历。出乎意料的是，当赛特说话时，杰拉尔德兴奋地睁大了眼睛。

“哦，哈皮斯！我一直想看看哈皮。我听说它们是相当奇特而美丽的生物。真希望我能去看看。”杰拉尔德遗憾地叹了口气说道。

赛特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杰拉尔德。好吧，怎么看都比平时更白痴。黑蜗牛全心全意地同意了。他完全复制了主人的面部表情。

谁要碰到哈皮狗，都是活该。他还记得它们可怕的爪子和可怕的声音。沃夏看到他模仿主人的样子，对他们笑了笑。

“下次我觉得要碰到竖琴，我一定带你来。”赛特讽刺地对杰拉尔德说。

黑蜗牛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这个傻瓜会是一个很好的人肉盾牌，妖精笑着想。

“哈皮虫很危险，杰拉尔德。如果他们认为自己能逃过一劫，他们很可能会攻击你。你可不想在没有人在你身后的情况下碰上他们。我很惊讶赛特和他的小妖精能像他们一样轻易逃脱。”沃夏解释道。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赛特耸耸肩说。沃夏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我不怀疑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森林，但大多数侦察兵都是成双成对地旅行，而不是单独行动，赛特，这是有原因的。有人在你身后很重要，在你说什么之前，你那个小妖精不算。”高个子女人带着一丝担忧告诉他。

“我没有时间去重新训练其他斥候中的一个人，去掉他们的坏习惯，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他们更有可能引来德雷克对我进行攻击，而不是真正的帮助。”赛特气呼呼地说道，沃夏审视地看着他。

“你总可以带着杰拉尔赫德一起去吧。”沃夏开玩笑道。

赛特和杰拉尔德都为这个想法脸色一变。

“我得谦虚地拒绝这个建议。”杰拉尔德急忙插话道。”我说要学会生存，并不是说要建议我成为侦察兵，到森林里去。我喜欢这里的营地很好，谢谢你。”

黑蜗牛觉得这是杰拉尔德说的第一句聪明话。黑蜗牛皱着眉头，希望自己有这个选择。杰拉尔德看到妖精的眉头，误解了它的意思。

“你真是个好妖精，这么耐心地坐在那里。你一定是觉得无聊了。我想你应该为你的主人忍受一下。”杰拉尔德说着伸手在口袋里掏出一点肉干扔给了黑蜗牛。

妖精很快就从空中抢了过来，然后把它舀了下去。他对杰拉尔德的看法完全改变了。他不再只是一个白痴。他是一个白痴的食物来源。

“黑蜗牛谢谢杰拉尔德。”黑蜗牛边嚼边咂摸着说。沃夏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但黑蜗牛没有理会她，因为他正在深思。杰拉尔赫德似乎对妖精的反应很满意。

杰拉尔赫德这个人已经透露出自己不仅有好吃的东西，而且还愿意给黑蜗牛吃。如果他向杰拉尔德献殷勤的话，应该能得到更多的点心，而这个弱小的男人似乎是那种很容易被打动的人类。诀窍就是不要在做的时候激怒赛特。

“别把他宠坏了，杰拉尔德。他需要学会自力更生。”赛特皱着眉头告诉对方。

杰拉尔德只是翻了个白眼。

“你训练他不要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或者至少咀嚼的声音小一点，怎么样？”沃夏很干脆地插了一句。

“也许等我有时间的时候吧。”赛特用同样干脆的语气回答。

“说到时间，别让我们耽误了你的狩猎，赛特。既然你这么忙，那就这样吧。”杰拉尔德向森林的方向挥了挥手说道。

“确实如此。”赛特向沃夏点头告辞，回答道。

然后他突然带着黑蜗牛开始走了。杰拉尔德向黑蜗牛挥手告别，妖精也高兴地挥手回礼。他已经在计划着如何从这个瘦子身上再得到一次治疗。

赛特没有停下脚步，直接又往森林外走去。黑蜗牛不情愿地跟在他身后。当他们走出阳光明媚的空地，再次走到阴暗的森林树冠下时，他们把强盗营地的其他地方抛在了脑后。

黑蜗牛不甘心地叹了口气。他真的不想再出去了，他想回家！他希望他们不要再看到任何哈皮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