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她一直在昏睡。”闻则远犹豫道,“刚刚还念叨说,不知你们给她吃的什么药,让她这样不停睡。”
“她这么睡,和我无关啊!”巴令池再瞥向车里,“和我的药也无关!她应该是撞到头导致的,没准脑子里有什么问题,去医院全面检查吧。路马上能走。”
闻则远暗觉巴令池这撇清关系的态度好笑,“我会带她去的。”
“队长,差不多了!”张旺跑过来叫巴令池。
巴令池转头看张旺,“差不多,你们就去挪车、撤路障。喊那么大声干嘛,我又不聋!”说完,他转头再向车里望去,隐约能看到丘甜苍白尖瘦的脸,“我们给你让道,上车走吧!”
“好,谢谢,辛苦了。”闻则远坐回车里,看看后座,丘甜的睡眠完全没被打扰。
闻则远看着车外,巴令池指挥开走消防车,几个人挪走工具。巴令池又走到他们刚维修的位置踩了踩。他才朝转头朝车里的闻则远打手势挥手,而后往路边走让路。
闻则远启动车子时,看巴令池指挥他车通行,做着很标准的交警动作。够全能的!
闻则远把车子开过去,从倒车镜里看,应急大队在收拾工具,他们正准备收队。
闻则远大脑飞速的转了转,应急大队非紧急时刻,会一天天的出来修路吗,他只怕真是专为丘甜来修路,上午是,现在亦然,只不过丘甜是毫不知情。
丘甜沉沉睡意褪去,是做完脑部ct之后。护士把她扶出ct室,她抬头向外看,莫名地眼前豁然开朗,视线和大脑都清明许多。
那刻,ct室外一堆等候的陌生人或坐或靠,有的闲散、有的焦虑、有的憔悴、有的疲惫,这种是医院的常态等待。
唯有闻则远,在等待众生之中白衣黑裤笔挺规整地站立。他在那里不被侵染,五官舒朗、神情淡定,她朝他摆摆手,他就从容优雅朝她走来。
闻则远眉丰目朗贵气优雅,在病患、家属堆里更显卓尔不凡。他很自然地扶丘甜坐下,“感觉怎么样?这是最后一项检查,入院手续我已经办了,现在送你去病房。”
丘甜看看手里的单子,“我得住院啊,有这必要吗?我不想住,还有工作没交稿。”
闻则远丝毫没犹豫,“工作全推掉,必须得住院!”他一点婉拒的时间都没给丘甜,“病房、护工我都安排好了,你只需要配合。”
丘甜对闻则远的自作主张有点疑惑更是颇有微词,她仰下巴去看闻则远,他分明是个温和懂礼的人,怎么做起事来如此分寸不当!“小远谢谢你的好意,我们也没多熟,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安排好。”
闻则远从丘甜头顶回视她,本是柔弱女子偏却倔强独立,“现在你是患者,我是患者家属,在医院期间就听我的。”说着他轻抚下丘甜头顶,“不用多想,配合就好!”
丘甜被这记摸头杀彻底搞懵懵的,他声音还是那样磁性温润,语气态度无疑是温柔的,话说得不容置疑,让她不想也无力反驳。
正在丘甜迟疑时,她手机响了,是主编王可打来的电话,一想自己出来采访还没交差,接电话底气就不足,“喂,主编啊我动物园那个稿子,两小时之后,发给你可以吗?”
“那个稿不急,动物园开业前三天给我就行,明天是周末,你休息两天再写。小丘啊,昨天只着急发稿、下班了,忘记问你受伤怎么样?”
丘甜听王可打电话,只为来关心下属不为催稿,十分不适应,“伤还好。”
“给你放一周假,养好身体。再回来上班。”
这话更不是主编风格,丘甜拿电话疑惑几秒,“好,谢谢主编。”
“公司那辆车,也该到了年限,废就废吧,等你养好伤回来上班,我再给你申请辆好一点的新车。”
丘甜听完,拿电话到眼前看看,这还是王主编在讲电话吗,若不是她谈话内容与自己相关,她都以为不是王可或主编不是在同丘甜讲话。
王可那头没听到丘甜回复,叫她一声,“我说话听见了吗?丘甜,丘甜。”
“听到了,主编。”丘甜一时受宠,道谢都忘记说,“主编还有事吗?”
“丘甜啊,以前是我对你关照不够,以后我会多加留意。你好好休息养伤吧,你是工伤,医药费、护理费工伤保险不能赔付的部分,单位全额报销。你回来上班时,先到人事部,把医药费核销流程走完。”
“呃,嗯。知道了,主编再见。”丘甜再听完电话,感觉大脑完全转不够转儿,浪潮在线福利待遇是不错,在这进进出出近三年,没听说如此这般对员工人文关怀吧!
不对劲儿,丘甜试图去想,可一想就头疼,她抬手去揉太阳穴。
“怎么,头疼吗?”闻则远不会放过丘甜的任何小动作。
“嗯,又开始发晕了,想睡觉。”丘甜眼睛看着前面,视线有点儿模糊。
“我们先去医生那,看医生怎么说,之后回病房。”
“好。”丘甜回完话,觉得自己意识越发不清。
之后,丘甜隐隐约约能听到闻则远和医生做交流,什么中度脑震荡、什么短暂性失忆、什么恶心呕吐、什么卧床……
等丘甜意识再清晰些,眼前一切都变了。
“你醒了,甜甜。”病床边穿护工服的周姐和她热络的打招呼。
丘甜懵懵地看她,似乎不认识她,“嗯,你是?”
“我是你男朋友请的护工,我姓周,你叫我周姐就行。”
“哦,你好周姐!”丘甜疑惑地扫视病房里的一切,是个单间病房,除了陪护床之外,别无其他。可是哪里来的男朋友?
“哦,闻先生去给你买早餐了!”周姐往门口看,“估计也快回来了!”
丘甜从没像现在这样懵过,她恍惚记得来医院是下午吧,去买早餐?闻先生?是谁,她更是不知啊!
丘甜正揉着头想,开门声传来,她侧头去看。
门板缝隙先进来一束晨光,在暖融融的光线里走进个白衣黑裤挺拔整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