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甜这回安静松手了,听他那意思若再不松,他真的会把她双手绑上。
丘甜安静看自己脚搭在男人大腿上,她盈白纤细与他麦色精壮两相结合,只看就觉暧昧。
她索性闭上眼睛紧咬牙关直接躺在床上,头很晕、心口又疼又闷,胃里灼烧着疼,脚踝上的疼综合对比,除了疼,是比别处温热许多的。
巴令池认真把丘甜脚踝淤肿揉开,再涂上厚厚一层药。处理完此处,他从下往上再去审视丘甜全身,想确认无遗漏的伤处。
出意料,巴令池发现丘甜闭眼蹙眉睡了。她面颊、唇瓣格外红润,眼角挂着淡泪痕,双手握拳抓着床单,看上去很不舒适。
巴令池收起药箱,拉过被子正要盖,就听丘甜轻柔的呓语,“疼——”
“还哪疼?”巴令池俯身向下等她回话,怕有自己遗漏的伤处。
丘甜唇角轻动几下,巴令池只字未听清。他只好再往下弓身耳朵凑到丘甜唇边问,“还哪疼?”
丘甜细微的动着唇重复,“除了没人疼,哪都疼!”
丘甜柔软的唇瓣就贴巴令池耳廓动,呼出的气格外炙热,“除了没人疼哪都疼……”她重复着。
巴令池有错觉丘甜是在一下下轻吻他的耳朵,他丢掉手中的被角,霍地站直身远离丘甜,双目笔直落在她脸上看。
巴令池不淡定了,心绪一念间兵荒马乱,他体内荷尔蒙飞速翻涌着,撩拨到他的不是丘甜似是而非的轻吻,而是她重两遍的话。
这句“除了没人疼哪都疼”使巴令池把眼前的人与深藏心底多年的影子无缝重叠了,从这个角度看她分毫不差!
巴令池僵站在那,雕像般许久未动,他思绪如脱缰的野马,在回忆的绿地上纵情驰骋。
丘甜一只手胡乱在半空划拉,她手扫到他腿上,巴令池才回过神儿,此刻她手上也有炙热温度。
巴令池意识到丘甜异常,蹲下去摸她额头热得烫手,指腹贴着她唇去试,呼出气体炙热口腔温度也很高。
巴令池皱眉再去打开药箱翻体温计,刚才明明感觉到她的热度了,却思路跑偏给忽略了。
丘甜梦中忽惊着坐起来,巴令池拿着体温计刚好转身,“你发烧了。”
丘甜呆愣愣瞪大眼睛空洞地看巴令池,张张口什么音也发不出来,她指着自己嗓子痛楚地看巴令池,烧红的眼白边满溢着水雾。
“嗓子疼,想喝水?”巴令池试探问,他心深处悄悄叫嚣着疼痛。
丘甜点头又指指巴令池先前放一边的水瓶。
“那里是酒,你水在哪?”巴令池火速调整心绪,他有出色的情绪控制力。
丘甜摇头又飘忽着倒下。
巴令池才想明白,之前她是拿酒当水喝的。
“等等。”巴令池坐在床边拉开丘甜胳膊把体温计夹好,再盖好被子,“测个体温,别动乱动,我去取水。”
丘甜温顺配合着巴令池顺理成章的一系列动作,意识恍惚,眼睛也不聚焦。
巴令池到房间取水回来时,丘甜又昏睡了。
巴令池取出丘甜的体温计看,竟是39.5°高温,“丘甜醒醒,你得吃药!”这个温度,不能一时半刻烧上来的,她至少3小时前就在发烧。
巴令池边翻药边计算时间,丘甜应该是看表演时就开始发烧了,不知她自己之前是否吃过药?又喝了白酒,用药必须谨慎。他翻出两板药,斟酌着没轻易打开。
巴令池再坐到床边,把丘甜从被窝里捞出来,让她靠自己身上,水瓶递到嘴边,“丘甜先喝水。”
丘甜借着巴令池的手咕咚咕咚猛喝几口,梦呓似的说,“谢,谢。”
“你之前吃过药吗?”巴令池从上往下细看丘甜眉眼五官,记忆里就是这张脸无疑的!
丘甜在巴令池怀里晃头。
“那吃这个。”巴令池腾出手扒开两片药递送到丘甜唇边,手滞一下才把药片送到丘甜口中,短瞬的指腹与唇瓣摩擦,使巴令池浅皱皱眉,他怕她的唇。
巴令池再安置丘甜躺好,站在床边低头盯着她看,试图去对比什么。
“冷——”丘甜在被子里不停缩肩膀。
巴令池摸摸丘甜盖的被,员工宿舍的夏凉被很薄。他回房间,把之前铺好的自己行军被抱过来,再压到丘甜被上。
做好这些巴令池看看表,已时至凌晨。
巴令池去关了房间灯退出去,关门时思讨一下,整层楼都是他的队员,门不关也没危险。
他将丘甜房间门虚掩上,回自己房间门就大敞四开着关灯躺下。
不知是因房门开着,还是因心绪混乱。巴令池在黑暗中望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他头脑中电影回放似的来来回回总是那几个片段镜头。
穿校服吊高马尾的女孩背着大书包在月台上疯跑;他回手拉她上车,她瞪圆黑白分明杏眼看他;他们同站上车,进同一个火车软卧包厢;她掉他脚边几本高三练习册上面写着丘燃,她蹲下捡书右手背有块疤;她上铺时踩翻摔到他铺边,一滴滴眼泪掉他手背上;他问她哪疼,她答除了没人疼哪都疼;他把自己的下铺让给她以示安慰,她去上铺取完自己东西就坐在下铺静静流泪……
巴令池的记忆力外全消防系统里都是一顶一的,那书上名字是丘燃,彼时他是消防武警对“燃”字格外敏感。
幽居在巴令池心底多年的记忆,今天被陌生的丘甜唤醒,她却不是那个“燃”。
巴令池负气用力捶两下床,他不知自己在气什么,亦如白天大雨里抱丘甜上车瞥见她胸前工作证时,冒出的无名火。气自己、气名字?向来自信自傲的巴中队理不清了,所以气?
巴令池忽地坐起来,拿手机打开机置手电筒照亮,放轻脚步走进丘甜房间。也许白天车上没看清她的手。
巴令池去丘甜被子里拉出她右手,借着光再细细审视,手背上没有疤痕!
丘甜在被里动动身,巴令池忙放下她手,关掉手机手电筒。
“夜来病酒无人问……”丘甜梦呓出诗来。
巴令池心烦气躁,听到她梦话沉声低咒着走出门,“我特么不是人!”
两个房间两扇门,在巴令池这就成了摆设,她的虚掩,他的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