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招娣要气疯了。
她自认除了出生之外,处处都强过许琳琅,最骄傲的便是她的容貌!
自小便被人夸赞有沉鱼落雁之美,这贱人竟然说她是东施效颦?!
她要杀了她!
“好了,不要耽搁了!”许琳琅却仿佛没看见她的怒气,径自对着侍卫吩咐道:“来人,送表妹到客院;叫两个洒扫的婆子一同去,可莫要委屈了表妹!”
打春杏的两个婆子对视一眼,赶忙起身一左一右的将林招娣半拖半拽地拉走了。
其中一人还眼疾手快地捂住了林招娣的嘴,心有惶惶然地瞥了许琳琅一眼。
希望小姐看在她们将功折罪的份上饶了她们,她们都是被逼的!
怜香跺了跺脚,“小姐,表小姐平日对您多好啊,您怎能这般待她呢!奴婢这便去跟表小姐好好解释解释,小姐您可莫要再胡闹了;一会儿夫人知道了,只怕您担待不起!”
两个侍卫挡住她的去路,小姐没发话之前,谁也不许走!
许琳琅并未理会她,只抬眼望向春杏,“还挺得住吗?”
“小姐放心,奴婢无碍!”
“那就先到一旁看着!”许琳琅望向一脸倨傲的怜香,这作派,倒是比她还像小姐!
怜香满以为许琳琅是要她求情,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的;但凡小姐生气了,许琳琅都是要小心翼翼地讨好她,让她帮忙求情的。
正在她想着这回又该要什么好处的时候,却只听得许琳琅冷冰冰地道:“杖毙!让所有人都来看着,这就是背主的下场!”
怜香瞪大眼睛,她有没有听错?
侍卫很是迅速地将人拖到院子中央,绑在长凳上。
臂部传来的钝痛,让怜香忍不住惨叫,“啊!”
一仗又一仗毫不留情地打下来,她才终于接受了事实,忍不住开始求饶,“小…小姐,奴…奴婢错了,求您饶了奴婢啊!啊!”
许琳琅轻描淡写地道:“你的小姐在客院呢,可不要乱叫!”
意识到表小姐这回大概真的翻不了身了,满院子跪着的人才知道后悔。
刚才他们应该为春杏求情的,这里是许家,不是林家,他们怎么就会猪油蒙了心,为一个上门打秋风的‘恶客’得罪了主人家呢?
就在众人惶恐不安之时,牙婆到了。
院子里血气冲天,她却视而不见,只对着许琳琅行礼,“小人见过许小姐!”
“起来吧!院子里这些人你都带走,回头我再让人去挑一批!不过,本小姐希望你今日什么都没看到,明白吗?”
许琳琅周身散发出来的威势令牙婆心头一凛。
不过一个闺阁小姐,怎地……
来不及多想,她唯唯诺诺地应道:“小人只是来换走一批不听话的下人,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去吧!”许琳琅点点头,对满院子的求饶声听而不闻。
有了这一出杀鸡儆猴,再无人敢对许琳琅姐弟无礼了。
府里很是清静了一阵,下人们都战战兢兢地各司其职,不敢再如往常那般放肆。
但许琳琅知道真正的‘战争’尚未开始。
等过几日父亲旬休回府,才是真正的‘硬仗’。
因为玲珑阁尚需休整,她便暂且还住在芙蓉阁内。
而结结实实跪了三个时辰的春桃直接跪晕了过去,等醒来听闻怜香就这么被活活打死了,便止不住地颤抖。
胆战心惊好几日之后,终是忍不住找到了许琳琅,“小姐,奴婢……”
彼时许琳琅正在看府中的账册——老太太虽然收回了管家权,但到底年纪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便将帐册都交给了孙女。
不过,这既是力不从心,也是对孙女考验。
许琳琅也知道老太太的心思,自是欣然接受。
只是这一团糟的账册,却看的许琳琅心烦气躁,再一次为自己从前的愚蠢而自厌。
她扫了春桃一眼,继而又将视线放回账册之上。
这轻飘飘的一眼却令春桃如临深渊,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小姐,从前都是奴婢眼瞎心盲,错信了表小姐的馋言,求小姐饶了奴婢吧!”
许琳琅合上账本,揉了揉胀疼的太阳穴,“本小姐可没闲工夫听你在这儿瞎扯,你确定你要说的只有这些?”
错信了馋言?呵,这是还想拿她当傻子糊弄呢?
春桃咬了咬牙,“奴婢只是一时想岔了,以为只要小姐讨得了表小姐欢喜;夫人也就能高看小姐一眼,奴婢一腔真心都给了小姐呀!”
许琳琅放松身子靠在椅背上,春杏立时上前轻揉地为她按揉头部,对于曾经的‘好姐妹’没有半点同情。
自个儿选的路,自然是饮鸠泣血也要走下去。
对于这个‘漏网之鱼’的去处,许琳琅早有打算。
她不会浪费心神在一个卖主求荣的人身上。
至于她背叛的原因,无非是得陇望蜀罢了。
“行了,你心心念念都是你的表小姐,本小姐也不好阻了你的前程,你收拾收拾去客院伺侯表妹吧!”
春桃如丧考妣,她没想到小姐真的舍得将她赶走!
她之所以能在府中横着走,便是因为在小姐与表小姐之间左右逢源。
表小姐看重她,也是因为她是小姐的大丫鬟;离了小姐,她哪还能这般自在!
“小姐…奴婢不……”
“嗯?”许琳琅睁开眼睛,眼中的冷意刺的春桃打了个激灵,想起被杖毙的怜香,她终是怕了,“奴婢遵命!”
只要表小姐还留在府中,未必就没有她的出头之日。
她是知道小姐对夫人的执念的,绝不可能一朝一夕就改了性子,待小姐绷不住的那一日…
春桃握了握拳头,她终归会再回来的。
想通了之后,春桃很干脆地起身收拾东西去了。
许琳琅略想一想便知道了她的心思,顿时嗤笑道:“人呐,总是喜欢自作聪明!”
他们总以为她离不得母亲,曾经她也以为如此。
谁又知道她已经不是曾经的许琳琅了,这一身的血肉前生她已经还完了,今生该轮到母亲还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