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富与盘算的综合,就是杂货店。杂货店(或新的商业中心)实现了消费的综合活动。其中最小的活动并不是购物、玩弄物、游戏性的游荡以及兼而有之的各种可能。因此,杂货店与大商店相比,在现代消费方面更为特别。大商场里的产品大量集中,留给游戏的探索性空间较小,货架与产品的并列使得缓行更为切合实际,大商场保留着它们诞生的那个时代的东西,也就是广大百姓获得日常消费品的东西。杂货店本身具有完全不同的意义:它不把同类的商品并置在一起,而是采取符号混放,把各种资料都视为全部消费符号的部分领域。文化中心成了商业中心的组成部分。但不要以为文化被“糟蹋”,否则那就太过于简单化了。实际上,它被文化了。同时,商品(服装、杂货、餐饮等)也被文化了,因为它变成了游戏的、具有特色的物质,变成了华丽的陪衬,变成了全套消费资料中的一个成分。“一门新的生活艺术,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广告上写道:“时髦日常性:能够在有空调的同一个地方愉快购物,能够一次性购买到食品、用于套房和乡间住宅的材料、服装、鲜花、刚问世的小说或最新问世的小玩意,与此同时,丈夫和孩子看着一部电影或就地一同用餐,等等。”咖啡馆、电影院、书店、音乐厅、妇女的小饰物、服装,还有商业中心的其他许多东西:杂货店能够以万花筒式的方式重新把一切捕获。如果说大商店展现了商品的集市场面,那么杂货店则扮演了消费的独唱会的角色。它的整个“艺术”就在于耍弄商品符号的模糊性,在于把商品的实用的地位升华为“氛围”游戏:这是普及了的新文化,在一家上等的杂货店与一个画廊之间,以及在《花花公子》与一部《古生物学论著》之间已不再存在什么差别。杂货店向现代化方向发展,一直到能够提供“灰物质”:“销售东西本身并不令我们感兴趣,我们要在其中加点灰物质……四层楼,一个酒吧、一个舞池和几个销售点。妇女小饰品、唱片、袖珍书、教科书——几乎无所不包。但目的不是想讨好顾客,而是真的向他们推荐‘一些东西’。一家语言实验室在三楼运作。在唱片和旧书当中,人们可以发现唤醒我们这个社会的主流的东西。严肃音乐和诠释时代的书籍。伴随着产品的就是这些‘灰物质’。因此,一家风格新颖的杂货店,会带有更多一些东西,也许是一点智慧和一点热情。”
杂货店可以变成整个一座城市:如帕尔利二号。那里建有巨大的购物中心,“艺术和娱乐与日常生活混而为一”,每个住宅群从游泳池-俱乐部向四周延伸。游泳池-俱乐部成了吸引力的中心。圆形的教堂,网球场(“这是最起码的东西”),高雅的商店,图书馆。最小的冬季运动站也采用了杂货店的这种“普遍主义”的模式:所有的活动被概括、被系统地组合并集中在“氛围”的基本概念周围。因此,菲莱思-拉-普罗迪克同时向您提供了一种整体的、多职能的组合生活:“……我们的勃朗峰,我们的云杉森林——我们的奥林匹克跑道——我们的儿童‘平台’——我们的那些雕琢、磨光成艺术品的建筑——我们所呼吸的新鲜空气——我们的福罗姆(forum)购物中心中的高雅的气氛(取代了地中海城市……从滑雪的跑道归来之后,生活就是在这里变得愉悦的。咖啡馆、餐馆、商店、溜冰场、夜总会、电影院和文化娱乐中心一起集中在福罗姆(forum),向你提供滑雪之外的特别丰富多彩的生活)——我们的有线电视——我们的人类未来(不久,我们将被文化部划为艺术文物)。”
我们处在“消费”控制着整个生活的这样一种境地。所有的活动都以相同的组合方式束缚,满足的脉络被提前一小时一小时地勾画了出来。“环境”是总体的,被整个装上了气温调节装置,安排有序,而且具有文化氛围。这种对生活、资料、商品、服务、行为和社会关系总体的空气调节,代表着完善的“消费”阶段。其演变是从单纯的丰盛开始,经过商品连接网,到行为与时间方面的总体影响,一直到内切于未来城市的系统气氛网。杂货店、帕尔利二号或现代机场就是这类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