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完柳杏儿,路林溪又揭开另外三具尸体的草席,来之前,严锐已经跟她提过另外被灭门的一家子也在这里,刚走过来时,她已看过他们床上的牌子,正是那一家人。
一对中年夫妻以及他们正花样年华的女儿,可惜,她年轻的生命定格在了如花的年纪。到底是多大的仇恨,要灭人满门呢?
细细查看,他们全身并无明显伤痕,皆是眼合唇开,手握齿露,舌头抵齿,颈部有一条深紫色的瘀痕,照初步情形来看,是自缢。
可为何他们要自缢呢?还是被人逼迫上吊呢?又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他们自愿上吊呢?
验尸完毕,路知归安抚了老伯,告诉他恶鬼已除,以后不必害怕,之后二人直接来了严锐家。
严锐家位于咸宁街南端,与惠通金铺相隔不远,家中是开米铺的,也算是丰阳镇的大户人家。
路林溪直接道出柳杏儿死因,并让严父报官处理,可严父严母一口咬定不能报官,还提出多加一倍的银两让他们兄妹二人解决这件事,看在路知归与严锐的同窗之谊以及银子的面子上,两兄妹勉为其难应下了。
严父严母退出屋内,独留路家兄妹二人以及严锐围坐在屋子正中的方桌旁。
路林溪开门见山道:“严大哥,既然大家都无退路了,我想你跟我们说实话,除了那封信,你是否知道其他内情?”
严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说话语气也轻,“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
路林溪一声轻笑,“冤魂索命,既是魂,说明那人已经死了,既有冤,说明那人是不是随便找人索命,难道严大哥真的一无所知?”
严锐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真的不知道,爹娘也不愿跟我透露任何事情,今晚又是献祭之夜,我也心急如焚啊!”
路林溪一看他这样子就来气,语气也加重了几分,“那要是找不到凶手,你们还真打算送令妹去献祭吗?”
严锐哑口,眼神突然变得呆滞,像是被人点了死穴。
路知归一看,赶紧宽慰:“从文你也不必太担心,这不是还有三个时辰才天黑吗?我们再好好琢磨琢磨。”
吃过午饭,路林溪兄妹二人来到柳府,以为柳府驱邪安家宅为由,把柳府里里外外看了一圈,并无异常。
之后二人又以闲聊套取消息,从几个丫鬟口中得知,柳杏儿身前并没有接触过陌生男子,更别说暗通款曲了,看来她确实是死前被人施暴。
至于冤魂一事,府内的下人都不知情,柳老爷夫妇二人也刻意隐瞒,一提,便声泪俱下,却不愿吐露一个字,越是这样,路林溪越是觉得他们心里有鬼。
浪费了一个下午,几乎没有弄到有用的信息,回到严府时,已是夜幕时分。
不知是夜色浓重,还是严府众人心情低落,晚饭吃得实在沉重。
吃完饭后,路林溪有了重要决定。
——
城东破庙
屋内残破不堪,除了桌上那一对流着热泪的红烛以及地上那一块洁白的麻布,便满目疮痍。
她孤独地坐在麻布上,无助颤抖的样子像极了待宰的羔羊。
可若细看,便会发觉她眼里无一丝害怕,相反的,她看向四周的眼神里满是嫌弃。
坐了大约半个时辰,红烛也燃烧过半,可四下却无一人踪影,只是那猫头鹰的叫声让人心烦。
“咚、咚……”她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她赶紧侧耳倾听。
可越是想听,却反而听不到。
她闭眼,四下瞬间安静了。
除了猫头鹰的叫声,还有轻微的脚步声,他从右前方而来,慢慢到了前方。
“吱……”门突然来了,夹杂着淡淡的花香,味道虽淡,却沁人心脾,让人浮想联翩。
她睁眼,随即瞳孔微张。
只见门口站着一身穿黑袍的高大男子,只是……他的头,竟是一直褐色的猫头鹰。
猫头鹰双眼冒着勾魂夺魄的绿光,嘴唇微张,“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她呆住了!
静静看着他一步步接近她,直到他来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子。
他很高,即使没有头,蹲下后,猫头鹰依旧是居高临下看着她的。
她怔怔地看着猫头鹰的眼睛,猫头鹰也直勾勾地看着她。
接着,他动了,他伸手朝她的脸颊摸来,“别害怕。”他的手心很凉,甚至有些冰冷,抚摸她时很是小心翼翼,像是怕把她弄伤一般。
他的手慢慢移到他的眼睛,再是鼻子、嘴巴,“你好好睡会,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说完,她便软软地往后倒去。
那人俯身前来抱她。
“鬼面狐,放开那个姑娘。”就在他的手要触到她时,一柄利剑破空而来,势不可挡。
“尹长川,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京城一路追我到这里。”眼看来人已到身后,鬼面狐利落起身,从腰间取出佩剑便迎了上去,即使他动作很大,猫头鹰依旧站得极稳。
刀剑相击,声音清脆。
两人武功悬殊,很快鬼面狐便落了下风,他慢慢朝地上的姑娘靠近,像是要以她做要挟。
尹长川看鬼面狐靠近她,他唯恐她被鬼面狐所伤,已加快攻击朝她而来。
鬼面狐等的就是这一刻,在尹长川绕到屋内时,他左手一旋,一颗震天雷便落入他的手里。
没有丝毫犹豫,他朝着姑娘的脚边便扔了过来。
“小心!”随着一声惊呼以及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尹长川已扑到了姑娘身上,将她紧紧护在身下。
“咳咳……”烟雾渐渐散去,姑娘睁眼,看着眼前之人。
他大约二十二三岁,剑眉星目,一脸正气,可眸子却生得明亮清澈,给人一种老实稳重的感觉。
在看清她竟是清醒的,尹长川明显愣了一下,“姑娘,你没晕倒?”
“我……”
“大胆狂徒,放开他!”不待她解释,一个人已风风火火冲了进来,当看清姑娘被一个男子压在身下,嘴还被捂住之时,她眼里全是怒火。
话不多说,她挥舞着手里的短刀朝尹长川刺来,“大胆淫贼,你已经被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