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捕快！”路知归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向目不斜视的尹长川逛青楼，这真是天下奇闻，逛青楼还不打算给钱，这更是让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看尹长川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他忍住笑，柔声请退身边两美人，迈着轻快的步伐进了厢房。

不待他说话，老鸨一见他进来了，立马换上笑吟吟的嘴脸朝他迎了过来，“公子，你认识他？”

眼看人老珠黄的老鸨就要贴上来献殷勤，路知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他“忍辱负重”来青楼打探消息，让美人们占占便宜也就算了，这老鸨想上手，没门！

他抗拒地摆摆手，“认识，你在那说就行！”

老鸨最会察言观色，见他往后退去，她急忙刹住了脚步，笑得如一朵灿烂的菊花，“若他是公子的朋友，事情就好办了！”

她回头指指尹长川，脸色变得贼快，“他，在我们这吃吃喝喝了两天，还叫了姑娘陪睡，结果他竟然不打算给钱，你说说该怎么办？”

路知归虽不知为何不付钱，但据他的观察，尹长川不是那种事后赖账的人啊！

他瞟向尹长川，“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尹长川满脸无奈，“还请路兄先帮我垫付了这笔钱，之后我再还你。”

“好！”路知归一口就答应了，不过区区几十两银子，即使他不还，能让大名鼎鼎的金刀捕快欠他一个人情，那也是十分划算的。

他大方得道：“没事，就当我请你的。”他斜眼看向老鸨，“多少钱啊！”

老鸨“嘿嘿”一笑，“两百两！”

“两百两！”路知归的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他看向尹长川，“尹捕快，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

路林溪在门口等了许久，正打算要不进去看看，没想到却看到路知归和尹长川并排走了出来，路知归一脸坏笑，似说到了好玩的事情。

他怎么会在这里？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见到了，没想到再次重逢竟然这么快！

她心里竟有一丝喜悦，像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她朝着他们迎了上来，“哥，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噗嗤！”路知归再次不厚道地笑了起来，他朝路林溪使了个眼色，“你问他吧！”

路林溪看向尹长川，尹长川脸一红，眨巴了两下眼睛，才道：“那个……我追踪鬼面狐到了这里，发现他接连两晚都找同一个姑娘过夜，我就想着找她打探消息，可他们硬要说我睡了姑娘不给钱……”

“哈哈……”路知归无情地打断他的话，他轻拍尹长川的肩膀，挤眉弄眼地道：“尹捕快，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我们懂的，不就是喝花酒找乐子吗？你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说着说着，他凑了尹长川的耳朵，说起了悄悄话，“其实刚才若不是我还有事，我都差点把持不住，哈哈……”

尹长川觉得耳朵痒痒的，他摸摸耳朵，无力地辩解着：“我说的都是真的！”

路林溪听得云里雾里，但看尹长川这窘迫的样子，她赶紧替他解围，“好了，哥，还有正事要办呢？你问得怎么样了？”

说到正事，路知归立马严肃了起来，“问到一些有用的线索了，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

“我跟你们一起吧！”尹长川看向路林溪，“虽然不知道你们在办什么案子，但刚才路兄帮了我，我理应还你们一个人情。”

“也好。”有他帮忙，事情必定事半功倍，路林溪没有考虑便答应了。

——

昌盛酒楼

路知归三人要了二楼僻静的包间，点了几个小菜，边吃边聊。

路知归将他在明月楼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二人，总结一下就是柳俊此人确实是谦谦君子，每次出去只画画，绝不像其他男人一样动手动脚。

甚至有时候有的姑娘刻意亲近他，都惹来他的反感，后面大家都知道他的脾气，与他出去，都是本本分分的。

至于兰月，那是一个尖酸刻薄的女人，虽长得漂亮，可一张嘴毁了她给别人的所有好印象，她说话从不顾忌别人的感受，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就在她被杀的头一天，她还跟楼里的司河姑娘吵了一架，原因竟是她的老顾客被司河抢了，于是她辱骂司河一把年纪还卖弄风情，两人差点打起来。

听他说完，路林溪思索了一下，才道：“兰月这人说话口无遮拦，青楼又是鱼龙混杂的地方，没准她确实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被人所杀，她死的时候，柳俊有时间证人，这个应该问题不大。那石情雅趣的老板娘张氏呢？”

路知归道：“张氏是个寡妇，石情雅趣是他先夫留下来的遗产。那本是普通的玉石古玩店，之所以这么受欢迎，主要还是得益于柳俊的诗画在那售卖，因此吸引了不少姑娘。她们去买画时，也见过张氏，她很和善，不像会与人结仇，她们与她不熟，也不曾听闻她是否有仇家。”

尹长川不知事情来龙去脉，听他们这么说，他插嘴道：“这是你们接的新官司。”

路林溪大方地点头，反而路知归有些不自然地笑笑，他大概地跟尹长川讲了这个案子，却省去了路林溪与柳俊的关系，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路林溪对尹长川的态度不太一样，似乎比对其他人热情一点点。

尹长川听他说完，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才道：“两起命案的死者在生前都见过柳俊，一般来说，他的嫌疑确实最大，但既然大家都说他是正人君子，事情看来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我也这么觉得。”路林溪看向路知归，“一切还是等上了公堂看看情况再说。”

路知归点头，随即他端起酒杯朝向尹长川，“尹捕快，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上次分别时，你说再见时一起喝酒，下午还有事，酒就以后再喝，现在我先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好！”尹长川爽快地答应了，“等案子结了，我们一醉方休。还有，你别一直叫我尹捕快，你比我年长，叫我长川就行。”

“好啊！”路知归坏笑着看向路林溪，“那以后林溪就叫你尹大哥，你也跟我一样，叫她林溪吧！”

“……”路林溪没想到路知归会扯到她，她嘴里正含着一口菜，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好啊！”正为难时，尹长川先开口了，他看向路林溪，笑着点了点头。

这笑容……憨厚却真实！路林溪心头泛起了一丝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