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公堂

柳俊在松花县也是小有名气的才子，加之此案死的又是两个身份特殊的女人，于是公堂外聚集了不少来看热闹的人。

路林溪和尹长川来的早，挑了前排靠边的位置站着，江新也与他们站在一起。

这个位置，虽然不至于太挤，可周围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依旧将他们吵得难受。

议论声太过喧闹，年约五旬的县太爷一拍惊堂木，眼睛一扫，四下顿时鸦雀无声，他看向站在堂中的路知归，“堂下何人？”

路知归拱手道：“大人，在下路知归，是嫌犯柳俊请来的状师。”

“状师。”县太爷将他打量了一下，便没再多问，他大声道：“传嫌犯柳俊上堂。”

很快，柳俊被衙役押入大堂，在大牢过了一宿，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但依旧掩盖不住他身上的光华。

他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快速就锁定了路林溪，并对她微微一笑，路林溪不为所动，可她身后的几个小姑娘会错了意，已是面红心跳。

衙差命他跪下，他平静地跪了下去，表现得不卑不亢。

县令冷眼看着他，“柳俊，本月初八，你与明月楼的兰月外出游湖，你见色起意，想对她施暴，她不从，你怀恨在心，在她返回明月楼的路上将她截杀，你可认罪？”

柳俊行了个礼，才道：“大人，晚生确实曾与兰月姑娘游湖，但并不曾有过见色起意，更不曾杀她，还请大人明鉴。”

“还敢狡辩！”县令一声冷哼，“仵作验尸时发现死者指甲里有皮屑血污，定是与你纠缠时抓伤你留下的，你若想要自证清白，将你的手臂露出来看看。”

柳俊下意识地用左手附上右手手腕，大声辩解：“大人，晚生手臂确实有抓伤，也是兰月所为，但并不是大人说的那样，而是我们游湖下船时，她没有站稳，我扶了她一把，被她不小心抓伤的。”

县令眼一瞪，“天下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柳俊被他瞪得一愣，路知归立马接上，“大人，这件事确实凑巧了些，但柳俊虽然被抓伤，不能代表他被抓伤之时，就是兰月被杀之时，况且，兰月是在初八子时被杀的，可他们酉时就分开了，我相信若大人派人去调查，定能发现兰月曾回过明月楼，至于她之后为何出门，这就要调查才知道了。还有，兰月被杀之时，柳俊是有时间证人的。”

他的话一出，围观的人再次窃窃私语，县令一声大喝：“本官不用你教我怎么判案，既然兰月的命案他不承认，那石情雅趣的老板娘张氏呢？在张氏被杀的床上，我们找到了他的扇子。”

他一说完，衙役便将扇子呈了上来，县令目光瞥向柳俊，“柳俊，你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你的随身之物？”

柳俊看向扇子，没有丝毫犹豫就承认了，“这扇子确实是晚生的，不过……”

不待他说完，县令再次有了结论，“前天晚上，你去给张氏送画，见四下无人，你色心又起，对她施暴还杀了她，是不是？”

“……”路知归差点想要骂人，这县令还真是急不可耐地想给人定罪啊！

柳俊也急了，他大喊：“大人，冤枉啊！我那日确实只是去送画的，因扇子上的画是晚生所画，张氏觉得画得精巧，想摆在店里看看有没有人喜欢，若有人喜欢……”

县令身子往前一凑，“扇子可是在她床上，若她只是看中扇子，她至于带上床吗？”

柳俊：“或许天热，她顺手拿着扇风呢？”

“好了！”县令不耐烦地摆手，“你所说的，全是空口无凭，你最好老实交代，免得受皮肉之苦。”

柳俊摇头，“晚生真的冤枉！”

路知归看不下去了，他朗声道：“大人，断案要讲究人证、物证和动机，大人刚才的推断也都是凭空猜测的，柳俊是松花县的才子，若他想要姑娘。”

他一转身，右手便指着门口那些姑娘，“我想会有许多姑娘排着队地送上门。”

此话一出，门口的姑娘已是资态万千，有难为情的，有昂首挺胸想要让柳俊看到的，还有一脸愤慨的，唯有路林溪一脸平静。

路知归回正身子，接着道：“至于物证，一把扇子而已，我相信张氏的屋里，可不止只有一把扇子不属于她吧？”

县令哑口，他一拍惊堂木，“可现在也没有任何人能证明他是清白的。”

“那就需要时间了！”路知归咧嘴一笑，拱手道：“大人英明，现在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疑点，恳请大人准许在下查验尸体，勘验现场，若到时候在下找不到证明他清白的证据，大人再定罪也不迟。”

路知归虽平日里经常没个正行，但一旦到了公堂，他身上那股正义凛然的气质以及炯炯有神的目光便让人觉得不是常人。

县令见他谈吐不凡，权衡了一下，才道：“准了！”

随即他又道：“此案本官定会查明，兰月、张氏被杀案，疑点重重，各人需严加追查，尽快破案，退堂。”

——

虽说公堂上路知归言之凿凿，但退了堂，他已是憋了一肚子火。

县衙门口，他看江新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凶狠了，怒气冲冲道：“你老实告诉我，那小子到底有没有乱来！”

“真没有！”江新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看起来甚是可怜，“轻舟平日里连女人的手都不碰，怎么可能会如县太爷所说的那样！至于杀人，那就给不可能了。”

路林溪觉得他的话在理，她拽拽路知归的衣角，“哥，现在在这里争论这些一点用都没有，既然我们可以查验尸体和勘察案发现场，那还是先做那些吧！”

“嗯！”路知归平复了一下情绪，“既然柳俊对抓伤和扇子的事都有解释，那我待会去确认一下，至于验尸……”他看向尹长川。

不用他说，尹长川已自告奋勇地道：“验尸就由我陪林溪去吧！”

“林溪！”路知归“嘿嘿”一笑，“那你们一起去吧！相信你们两合作，一定能很快找出真凶的。”

“那我能帮什么忙吗？”被晾在一边的江新弱弱地问了一句。

路知归怎会让他去打扰路林溪和尹长川，他笑道：“松花县我不熟，就麻烦江公子替我引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