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尽在咫尺的面容美得令人窒息，带着令人心惊的冷意。连翘像是蛊惑了一般，直直看进苏锦娆黝黑的眼睛，愣愣点了点头，“奴婢，必不背叛大小姐。”

“很好。”

苏锦娆放开连翘，后退两步，又说道：“你且回去吧，三日，三日之后，白姨娘要送的人，必定会换成别人。”

笃定地保证完，苏锦娆直接迈步离开。连翘呆愣地站在原地，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但是不同于上一次的是，这一次她和大小姐之间有了一段交谈，有了一个交易。

或许是，上天怜悯她，才让她再次得以见到大小姐的吧。

不同于上一次的绝望，现在的连翘感觉自己心头的一块重石终于被人拿开了，整个人轻松许多。擦干眼泪回潋滟阁的路上，连翘的神色渐渐变得坚定。

身为苏墨画的贴身大丫鬟，她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苏墨画和白姨娘所做的事情的，原本心里就有着一根刺。之前苏墨画对她们这些婢女非打即骂就算了，现在她们母女竟然为了自己一己私欲，把人命当作粪土，要把她送给那个阴邪的老大夫，是她们不仁在先，也就不要怪她不义了。

她知道大小姐在查老夫人生病的真相，偶尔也听到过白姨娘气急败坏地低声咒骂。大小姐如此心善帮助于她，她也要知恩图报，要帮助大小姐，把这背后的真相找出来。

连翘回到潋滟阁的时候，就看到里面一片兵荒马乱，大概是苏墨画又生气砸东西了。对于这样的场景连翘早已见怪不怪，低垂了头慢步往院子里走，刚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一个脸颊通红的小丫鬟颤巍巍地拉住了她的袖子：“连翘姐姐，连翘姐姐，你是到哪里去了？小姐找不着你，刚才发了好大的脾气。”

原来是在找她呀。

连翘微微扯了个笑，对小丫鬟温声道：“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随着连翘的回来，潋滟阁的丫鬟都悄悄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她们直接承担二小姐的怒火了。虽然苏墨画在整个云都都已经小有名气，写得一些诗赋也广受才子文人的追捧，但她在自己闺阁里，真的是无比娇纵跋扈。

外人不知道，她们却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连翘忍着心底的胆怯，慢慢朝着房门走去。之前苏墨画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现在没了力气，正坐在椅子上歇息，看到连翘进来，狠狠横了她一眼。

从前连翘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外貌如此美丽柔弱的女子，为什么发作起来如此歇斯底里，判若两人。现在她知道了，有的人心肠天生来就是黑的，本没有什么别的原因，是刻在血脉里的自私阴毒。

“小……小姐……”

连翘开口，声音低微几不可闻，苏墨画冷哼一声，将手中茶杯重重砸在地上，冷声道：“跪下！”

被茶水打湿的地方上，零零星星散步着迸射的瓷片，连翘却半分犹豫都不敢，在苏墨画话音刚落一刹那，便矮身跪在那些碎瓷片上。锋利的碎片刺入皮肉，很快在衣裳上面就染出涔涔血迹，连翘身子轻轻颤着，咬着牙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呼痛的声音。

慢悠悠品完一杯茶之后，苏墨画才姿态万千将茶杯放下，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已经脸色有些苍白的连翘，恩赐般地道：“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