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还没睁开眼,院外就隐隐传来莺儿的催促:“姑……爷……”
钟慕儿腾的一声爬了起来,将自己收拾得充满了男子气概后去和季景寒兄妹吃早餐,那两人依旧是食不言,寝不语的作风,钟慕儿也只好闭紧自己的嘴。
饭后,季景寒起身要去书房,钟慕儿赶紧扒两口菜追上去,“等等我!”
既然下定决心重操旧业,她便想着多看些医术,了解了解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和医疗方式。
钟慕儿本以为他不会等自己,谁知季景寒倏地停下脚步,没刹住脚的钟慕儿一头撞上去,整张脸贴上了他后背。
“好痛!”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被冲击力带着往后仰。
听身后那人嗷的嚎了一嗓子,季景寒忙转身,眼疾手快把她捞住,就见她瞪着圆溜溜的眼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视线往下,季景寒凝固住了。
钟慕儿小嘴微张,嘴角黏了一粒饭,唇上油亮油亮,跟刚偷吃的猫儿似的,娇小的身板被圈在他的臂弯里,却有几分小女儿的姿态,季景寒脸一黑,松开手扭头就走。
路过的莺儿看到季景寒背后明显泛着油光的唇印,还没说话,再看钟慕儿的脸,‘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往她怀里塞了方帕子跑了,留下懵逼的钟慕儿下意识擦了擦脸,一看帕子,妈呀。
磨磨蹭蹭进了书房,见季景寒没什么反应,她才松了口气,悄悄去自己的小地盘坐下。
季景寒不是没反应,确切说他是在走神,刚刚那一抱,让他心绪纷乱。
这钟牧长得也太秀气,要说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不可能丢了还没动静,可要说不是,哪家的水土能养出这般的男子来,倒像是个娇养的姑娘家。
并且钟牧说自己失忆了,但空口无凭,她的身份还是要托人查一查,看了看捧书沉思的钟慕儿,季景寒头疼的按了按眉心。
院子里,季冷月正拉着莺儿倾诉烦恼:“莺儿,你说相公之前是不是要考秀才?如今我这么一砸,他失忆不说,恐怕还得了失心疯。”
“小姐,姑爷这不好好的吗?怎么会得失心疯呢?”
季冷月将一颗剥好的葡萄忧伤的填入口中:“相公这几日总是莫名发愁发笑,还喜欢出门和乞丐聊天,你说这不是失心疯是什么?”
两人讨论半天都没得出个结果来,反倒让季冷月更加愧疚,想尽办法要帮她恢复记忆。
钟慕儿走出书房休憩,她来到这个世界半个月才适应,心里总记挂着一开始见到的那个小乞丐,每天都会出门寻找,也去自己醒来的那个巷子问过,却无一人认得那小乞丐,他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又凭空消失了。
自从知道季冷月抛绣球的原因和季景寒的态度后,钟慕儿也不主动跟季冷月避嫌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挡箭牌。
只是,一直留在钟府也不是个事儿啊,虽说不用完婚,可要是哪天她女扮男装露馅了,又该如何自处。
还没等钟慕儿想到办法,机会就送上门来了。
这天午时,三人正坐在一起吃饭,季景寒一直愁眉紧锁心不在焉,在他第四次给季冷月夹了辣椒时,季冷月终于忍不住了:“哥哥,发生什么事了?是赵郝又难为你了吗?”
季景寒猛然回过神来,略有些烦躁的闭了闭眼:“没有的事,是最近有一个棘手的案子不好处理,如果办不好,容易被赵刺史逮住不放。”
案子?听到这个词,钟慕儿眼前一亮,她狗腿的给季景寒夹了块肉,露出标准的八颗牙的微笑:“什么案子啊?说来听听呗,万一我能帮得上忙呢?”
季景寒斜睨了她一眼,“我很感兴趣”这五个大字差点就直接写在她脸上了,便也没拦着她:“吃完饭跟我回书房看案卷,书办告假,到时候你去顶替他记录案情。”
点点头,钟慕儿垂下眼睑,她这人从来不会把主动权交到别人手上,与其提心吊胆怕有一天被钟家揭穿,倒不如抓住机会,若能成为季景寒的助手,日后也好有一技傍身。
饭后她跟着季景寒回书房去,刚拿起卷宗,就听到站在她身旁的季景寒幽幽地道:“我让人查了户籍,没有叫钟牧的这个人。”
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对钟慕儿的杀伤力堪比核弹。
哦买嘎,他动作怎么这么快!刚想着不知道哪天露馅,这就来了。
她紧张到全身紧绷,大气都不敢出,说出的话也有些结结巴巴:“可……可能我中途改名了,还没来得及登记吧,毕竟我……我失忆了嘛,我也记不清了。”
季景寒看着想糊弄过去的钟慕儿,眼神暗了暗,他微微俯身,一手撑在钟慕儿身后的长桌上,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转过来与他对视,此刻他的眼睛里面一片冰凉,还蕴含着三分连他都尚未察觉的失望:“你到底是谁?”
钟慕儿被他困在臂弯,两人炙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看着骤然在自己面前放大的俊美容颜,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像一汪深潭把她吸了进去,她耳根微热,嘴唇张张合合,半晌吐出来一个字:“我……嗝”
“……”
凑近的瞬间,一股清甜的馨香袭来,季景寒喉头滚动,盯住她白嫩小巧的耳垂,随后神色淡然的放开手,详细说起了案情,仿佛刚刚的气势凌人只是错觉。
而一旁的钟慕儿还没有回过神来,在心里不断地唾弃自己:“钟慕儿!你瞧瞧你那点出息,盯着他发什么呆啊,这是沉迷美色的时候吗,身份差点暴露了啊!啊啊好丢脸!!”
正在叙述案情的季景寒也有些心不在焉,他轻轻捻了捻大拇指和食指,手上还残留着钟牧皮肤滑腻的触感,微微勾起嘴角,是了,他早就该发现的。
那么,她到底是谁,来到季府真的是意外还是刻意接近?她身上的迷越来越多了,季景寒思绪纷杂,眉头又皱了起来。
第二天,季景寒带着钟慕儿去县衙升堂,他身着一身红色官服,头戴一顶乌纱帽,整个人看起来及庄严又俊美,像是女子春闺梦中的玉面郎君,又好似穿着喜服的情郎。
心里啧啧感叹,这颜值放现代就是妥妥的男神啊,直到被季景寒略带寒意的横了一眼她才收回自己那色眯眯的视线,权当他是不好意思了,臭不要脸的钟慕儿想。
略有些激动的坐在季景寒下首,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衙门的布置,为了旁观审案过程,不少乡亲都过来了,意外的是,这里面女子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