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季信离开,把门关上后,伊藤泷才看向另一个房间,没好气地喊了一句:“出来吧,他走了。”
渊真白拧开门,从次卧里走了出来。
“你躲着他干嘛呀?明明就是你把他扛回来的,最后我还要帮你背这个锅。”伊藤泷甩着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
渊真白没说话,只是盯着季信出去的门出神。
昨天晚上这个家伙抱着渊真白一顿狂吐,不仅把自己身上搞得脏兮兮的,还把他的衣服上弄得全是呕吐物,本来想把他扔在那儿不管的,可后来突然冲进来一个女人。
“渊先生?”廖臻有点惊讶地看着他,然后又注意到他怀里已经失去意识的季信。
渊真白的眉头皱了一下,手上一松,季信就这样直挺挺地又倒回自己的呕吐物里。
“呀!”廖臻惊叫一声,赶紧跑上来,又把他扶了起来,一脸的焦虑,“我就知道他根本就不能喝这么多酒。”
渊真白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就这样看着他们俩。
谁知这个女人竟然提出无理的要求:“实在不好意思,他都是为了帮我挡酒才喝成这样的,你能帮我送他回去吗?我这里走不开,但他实在是不能再喝了。”
帮她挡酒?没来由地,渊真白心里竟然有点窝火。
“渊先生?能麻烦你吗?”见他没有说话,廖臻又重新请求了一遍,“我之前听主任说过,你们之前是认识的,能不能请你帮这个忙呀?”
这个女人有着丰满的身材曲线,面容更是无可挑剔的秀美,此时正皱着眉诚恳地望着他。
渊真白眯着眼,她到底跟季信是什么关系?难道是他在国内的新欢?
脑中千百个拒绝的理由浮现,但最终他还是简单地说了一句,“放那儿吧。”然后又把目光重新看回了昏迷不醒的季信身上。
廖臻得到首肯,自然松了一口气,虽说渊真白是事务所的客户,但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况且他们又认识,把季信交给他应该没问题。
想到这里廖臻扶着季信,让他靠在干净的墙面上,再次表示感谢后重新回到了包厢里。
渊真白重新走到季信身前,这一次他仔细地观察着这个多年未见的‘朋友’。季信与三年前相比更瘦了一些,可能是职业需求他的头发修剪得整齐有度,衣着也总是整洁模范的。那张脸褪去了一些少年时期的稚气,可眉间的阴霾总是散不去,他记得季信以前是很爱笑的,可从上一次见面到现在,他却一次都没有笑过。
健硕的手臂穿过他的后颈,季信被整个人横抱了起来,离开了酒店,回到渊真白住的酒店套房里。
烦躁地踢开卧室的门,把他扔在自己的床上,原本不想管,但他身上实在臭得离谱。渊真白皱着眉,想去脱他的外套。
没想到季信睡着了并不老实,嘴里碎碎地喊着什么东西。
他凑近一听,季信在喊:“风筝…警察来了…真白快跑……”
手落半空中僵住了。
怎么回事?他明明对别人做了那种事情,怎么还能在睡着的时候心安理得地一直喊着别人的名字?
那些事情他都没有忘吗?渊真白顿时只觉得头痛欲裂,他觉得自己可能又要发病了。
收回手,强压着精神上的异样,就这样把季信扔在那里,自己回了客厅。
当晚伊藤泷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但还是一进门就闻到奇怪的味道,他到处嗅了嗅,一路嗅到正靠着窗边想事情的渊真白身上。
“卧槽!你也没有喝酒啊!身上哪来这么大的酒味,等等,你怎么还吐了?这么臭你也不去洗澡?”
渊真白烦躁地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指了指身后卧室的门,“你去帮他换衣服。”
伊藤泷听得一脸懵逼,“换衣服?谁?你把谁带回来了?”
可以啊,他这小侄子终于开窍了,知道带女人回来过夜了?
伊藤泷欢天喜地地跑进卧室,一眼就看见一身恶臭熏天的季信躺在渊真白的床上,顿时酒都醒了几分,“什…什么情况?”
渊真白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把自己弄脏的外套从身上扯了下来,转身就进了浴室。
“喂!你说清楚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小信信会在你房间里啊!”
渊真白厌恶地皱眉,每次听见伊藤泷叫季信的称呼都让他觉得恶心,“我今晚睡你的房间。”
伊藤泷的酒彻底醒了,他对着空气骂骂咧咧:“你睡我房间,那我睡哪儿啊!混蛋!”
浴室的水声响起来,并没有人再搭理他说的话。
早上季信走后,伊藤泷见他神色有些不对,犹豫半响却又忍不住开口问:“你口口声声说不会让他好过,如今又算是怎么回事?”
渊真白收了神,眼神瞥了他一下,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淡漠地说一句:“床单换了吗?”
于是伊藤泷抬手拿起手边的座机给前台打电话,约了十分钟后的客房服务。
他深吸了一口烟,眼睛意味不明地眯了一起来,“少爷,我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想什么?”渊真白头也没回,坐回了窗前,指节分明的手微握成拳搁置在窗前的高脚桌上。
伊藤泷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里的想法,“你有没有想过,他当初一声不吭地走是有原因的?”
闻言,渊真白的脸色瞬间绷了起来,没甚情绪的眸底又泛起恨意,“他拿了矢野的钱,出卖了我,然后一声不吭地回到了中国。事到如今,你却觉得他是有什么苦衷是吗?”
只能是这个理由,才能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恨他。
伊藤泷怔了一下,默默掐灭了烟头,难得一见地正经了起来,“不,我就是觉得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渊真白却没听他说的,脑中那段回忆瞬间苏醒,胸口一阵起伏,重拳一挥,身旁的落地灯应声碎在了地上。
伊藤泷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哑声,他知道这个话题再聊下去,这个神经病只怕是又要发病咬自己了。
他默默地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水,走到渊真白身边,“吃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