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县第一人民医院，常清停好车，没买东西就去了住院部。
正好碰到要回单位的李静和凌潇潇。
李静简单说了说，吩咐常清今天不用上班，留下来陪着陈九洋。
擦肩而过时，李静冲常清眨眨眼，常清会意的点了点头。
病房里，陈九洋躺在病床上，一条腿打着石膏，吊得高高的。
脸上缠着纱布，连左眼和左腮，几乎半张脸都被缠上了。
常清内疚，虽然是误伤，但毕竟是自己干的。
可转念一想，不作不死，谁让你去科长家扒窗呢。
进病房前，常清已想好了如何“拿住”陈九洋，而且不用暴露自己。
常清在病床边坐下，不说慰问的话，却冲着陈九洋笑。
陈九洋睁开双眼，看到常清的表情，顿时就生气了。
“狗日的，你有没有同情心啊。空着手来就算了，都知道你抠。不安慰我也算了，哪还有你这样笑话的。”
常清还在笑。
“常清，你是我朋友吗？你是我朋友吗？”陈九洋气得高声嚷嚷起来。
“好了好了。我听说了，你的腿接好了，不会瘸的。你这张狗皮脸，也是不会破相的。”
“可我疼啊。”
“你喊什么喊？告诉我，你被谁打了，我给你报仇雪恨去。”
论打架，常清是把好手，至少能顶两个陈九洋。
“不用你管。”
“咱俩是兄弟，你被欺负，做兄弟的不能不管。”
“我，我……”
面对追问，陈九洋心虚，哪敢说出实情。
常清只好点破，“嘿嘿……你骗得了别人，但骗不了医生。医生说，你身上的伤，不是打架打出来的。”
陈九洋愣了一下，“你别胡说八道。”
常清继续揭发，“你身上的伤，是扒人家的窗户扒出来的。你的脸伤，是因为人家泼的热水。你的腿伤，是因为你从二楼摔到了地上。”
陈九洋傻了，“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常清轻轻一笑，“科长告诉我的。”
“科长还说了什么？”
常清卖关子，笑而不语。
陈九洋躺不住了，撑着胳膊坐起来，伸手推了常清一把，“你狗日的倒是说啊。”
“科长说，她早上拿着照相机，把你的作案现场全拍下来了。但科长也不想做得太绝，所以看你以后的表现，再决定要不要报警。”
陈九洋哭丧着脸，“科长这是要拿住我啊。”
“算你小子聪明。”
“我叔要是知道，非把我这条好腿打断不可。常清，除了你，科里其他人不知道吧？”
常清点了点头，“对，其他人还不知道。医生那里，科长也打了招呼。”
陈九洋脸色好转，脑子也有点清醒过来了，“科长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对这个问题，常清早想好了说辞，“你说呢。科长是看你我关系好，她又不愿意直接对你说，所以才让我传话。”
陈九洋又躺下去，还叹了一声。
常清安慰，“放心吧，科长这个人，说话还是算数的。所以你有惊无险，你没事了。”
陈九洋摇头，“我不是为这事叹气。科长最狠，我叔也不是打酱油的，看在我叔的面子上，她也不会赶尽杀绝。”
常清哦了一声，好奇的问，“那你叹什么气？”
“这个么。”陈九洋瞅瞅常清，压低了嗓音，“科长太漂亮了。常清，我被她给迷住了。”
常清呵呵的笑了。
“真的，我被科长给迷住了。”
“知道知道，理解理解，我也觉得科长很漂亮。九洋，你说实话，去科长家扒过几次窗户？”
“一次，就这一次。”
常清哼了一声，“不说实话，你就不怕我把你这丑事抖搂出去？”
“你敢。”
“我敢。”常清冷笑了一声，“要是我滚出综合科，我就六亲不认，鱼死网破，与你同归于尽。”
陈九洋大叫，“常清，你还是不是我朋友？”
“呵呵……你说过的，机关里面没朋友。”
陈九洋泄了气，“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从我进综合科后，我就喜欢上科长了。可我配不上科长，她又比我大那么多，所以我只能偷偷喜欢。后来，后来喜欢得不行了，我就偷偷去扒她家的窗户。反正没有二十次，也起码有十次吧。”
“继续交代。”
“没了。”
常清起身，“我跟他们说去，说你昨晚的英勇事迹。”
“哎。”陈九洋急忙伸手，把常清紧紧拽住，“算你狠，算你狠。我有好几次，看到科长洗澡……”
常清一边听着，一边心想，都说陈九洋常去娱乐场所，现在看来有点冤枉。原来，这家伙的心思，大部分花在科长身上了。
“还有呢？”
“没了，真的没了。”
“九洋，你知道的，我会一点相面术。我敢断定，你还有东西没说出来。”
陈九洋看了看常清，“你得答应我保密。”
常清爽快答应，“这没问题，你的嘴是松紧带，我的嘴是铁将军。”
陈九洋小声的说，“乔海峰也在惦记咱们科长。和我一样，他也常去科长家。”
常清失言了，“这我知道。”
陈九洋立即追问，“咦，你怎么会知道的？莫非你也……”
好在常清反应快，急中生智，“什么呀，是科长告诉我的。”
“噢……我听说，乔海峰早年追过咱们科长。没想到，这家伙现在落魄了，还惦记着咱们科长。”
“呵呵，开口咱们科长，闭口咱们科长，叫得好亲热嘛。”
陈九洋嘿嘿一笑，“难道不是咱们科长吗？”
“接着交代。”
陈九洋举起右手，“这回真的没了。我要还有什么没说的，你就把我右手废掉。”
常清太了解陈九洋，这家伙发誓如同放屁，属于家常便饭。
他抓住陈九洋的右胳膊，压在病床上，自己的另一只手高高的举起来。
还像劈柴一样，化掌为刀，在陈九洋的右胳膊上试了两下。
陈九洋大骇，常清狠起来，这种事是干得出来的。
“我说我说，我有重要情报，我有重要情报。”
“德行，敬酒不吃吃罚酒。”常清把陈九洋的胳膊扔了回去。
“这事，这事……”
常清两眼瞪得老大，伸手作势，又要去抓陈九洋的胳膊。
“他们，他们要合伙把你和科长两个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