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说了两个字，互信。

常清立即问，“你们的信在哪里？”

高远说，“我们把照片还给科长，这就是信。”

常清摇着头说，“这远远不够。”

乔海峰说，“我们可以给出一个书面保证，在这个书面保证里里，尽可能的体现你们的要求。”

常清点点头，“这个可行。”

高远看着常清说，“所以，我们要求科长也给出一个同样形式的书面保证。”

乔海峰补充了一条，“双方的书面保证，可以存放在双方信得过的人手里。尘埃落定之后，再予以销毁。”

这就是互信。

常清又电话联系李静。

李静也同意了。

接下来，三人相谈甚欢，咖啡换成了酒。

常清不会喝酒，好端端的进口红酒，一共四瓶，让高远和乔海峰各喝了两瓶。

高乔二人喝得醉乎乎的，站都站不稳了。

常清叫来女经理。

高乔二人已躺在地毯上呼呼大睡。

女经理说没事，这两位是熟客。她让常清自己走自己的，再拿来两条毛毯，盖在高乔二人身上。

常清出了包厢的门，正要下楼，忽地听到隔壁包厢有动静。

愣了一下，常清急返，猛地拉开隔壁包厢的门。

包厢里没有人。

常清心道，难道我听错了？

打开电灯，进去看了看，确实没有人。

常清这才下楼，离开咖啡馆。

可走了几分钟，常清还是放心不下，他怕隔墙有耳。

停下来，想一想，常清转身跑回老树咖啡馆。

常清刚刚上了二楼，就看到一个人，从那个包厢里出来。

灯光太暗，隔着太远，看不清这个人的脸。

常清加快速度，飞奔向前。

那人却跑得更快，沿着走廊狂奔。

常清没有追上，那个人在走廊尽头消失。

原来，那边还有一张楼梯。

常清知道追不上，只好折回来，再进那个包厢，打开电灯再次查看。

天花板有一个洞，方形的，有一块木板可以挪动。

这个洞的下面，就是一张小桌子，人站在小桌子上，很容易攀爬到天花板上。

常清趴在小桌子上，仔仔细细的勘查，依稀看见了几个脚印。

那个人刚才应该躲在天花板上，常清才没有发现。

常清再走到墙边检查起来。

包厢与包厢之间，是一层薄薄的木板，只不过木板上贴着一层墙纸。

根本就没有隔音效果。

常清断定，刚才隔墙有耳。

也就是说，自己与高远和乔海峰的密谋，很有可能被人给听去了。

如果真是这样，偷听的人应该是同事，后果严重。

常清傻坐了很久，六神无主，脑袋糊糊的。

好不容易起身，走到隔壁。

高远和乔海峰还躺在地毯上酣睡。

后来常清才知道，这俩货是这里的常客，常常喝醉，喝醉后就是这个德行。

常清渐渐的回过神来。

该不该告诉这两位？

经过思考，常清决定，先向科长报告。

回住处的路上，常清一边步行，一边打电话给李静，报告了这一突发情况。

李静思忖了一下，让常清马上赶去她家。

常清不能不去。

晚上十点多，李静的家。

李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让常清再次汇报，不要漏掉任何细节。

一边听着，李静一边眉头紧锁。

听罢常清的汇报，李静脸色很不好看，久久没有开口。

终于，李静喟然长叹，“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常清站着，一个劲的道歉。

李静这才想起常清还站在面前，“小常，你坐下。我不是说你，我说的是高远和乔海峰。”

常清坐到沙发上，“科长，你得做好两手准备，万一……”

李静摆了摆手，思忖着说，“三个可能。一，也许是小偷，与你们说事无关，不过是想伺机偷点东西，被你发现才迅速逃跑。”

“但愿如此，虚惊一场。”

“二，是咱们科里的人雇的人。如果是这样，后果就非常严重。三，就是咱们科里的人，后果同样非常严重。”

“科长，咱们得做最坏的打算。”

李静嗯了一声，“如果是第三种情况，那我几乎可以肯定，偷听的人就是吴风雷。”

常清大惊，“科长，你凭什么说是吴风雷？”

“我看过他的档案。他有个特长，就是跑得很快。在咱们科里，可能他跑起来连你都追不上。”

常清苦笑着说，“我们三个确定了两个牺牲品，其中一个就是吴风雷。如果真是吴风雷在偷听，那双方的密谋就穿帮了。”

李静已经冷静，“无非是两个结果，一是内部消化，二是被组织知道。小常，我早有思想准备，你不要自责，也不用紧张。”

常清点着头问，“科长，咱们有没有补救措施？要不要采取补救措施？”

“没有，就是有也暂时用不上。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被动的等待。如果高远和乔海峰他们主动找我道歉，这事就能内部消化。如果不是，咱们就等着十二级台风的到来吧。”

常清欲言又止，起身告辞。

李静没送，靠坐在沙发上目送常清。

常清出门关门，拖着沉重的双腿蹒跚而行。

新的一天，风平浪静，一如既往。

常清的心情稍微好转。

接下来是星期六星期天，常清没有回家，窝在宿舍里看书看电视，但哪里能看得进去。

高远和乔海峰那边没有回音。

蔡红梅那边也没有动静。

星期一。

天气晴好，太阳高挂，有点微热，充满了春天的气息。

常清像以前那样积极，提前半个小时来到综合科，把门窗打开，拿着扫帚麻利的扫起地来。

最后的活，是拿块抹布擦那张会议桌。

待常清干完，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乔海峰来了。

乔海峰看也不看常清一眼。

紧接着是蔡红梅，也把常清当空气。

方伯贤、高远和吴风雷，前脚赶后脚的出现。

科长李静没有出现，上班时间到了，还没见她的倩影。

常清心里一沉。

办公室沉寂沉闷，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味。

九点十五分，突然有一群人涌进了办公室。

除了科长李静，还有县委办公室杨副主任和县纪委王副书记，以及至少十个工作人员。

常清他们都站了起来。

杨副主任黑着脸说道：“同志们，我受县委领导的委托，向你们宣布一个重要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