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清用了整整一个小时，把整个事件详详细细的说出，包括乔海峰和陈九洋去科长家的事。

“……王副书记，事情就是这样的。以上是我的亲身经历，你可以一一查证。其中县公安局刑警队长郑太平，也可以间接为我证明。”

王副书记和陈科长二人，一直认真的耐心的听着。

听罢，二人交头接耳，小声的交流了几句。

陈科长问，“小常，如你所述，先是他们合伙偷了李静的照片，后再合伙栽赃于你？”

“是的，事实就是这样。”

王副书记微微点头，“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常清思忖了一会。

“王副书记，陈科长，你们能听听我的想法和分析吗？”

王副书记和陈科长都点了点头。

“本来，事情进行得很顺利，能够实现内部消化。问题出在那天晚上，在老树咖啡馆，我与高远和乔海峰谈判一事，被人给偷听了。事后我和李静分析过，这个偷听的人，很有可能是吴风雷。于是，在吴风雷的要挟下，事情发生了反转，他们几个重新团结在一起，推翻了和解协议。”

陈科长问，“接着呢？”

“接着就是栽赃啊。他们知道他们的行为的严重性，要想把这个事件消弥于无形，必须找一个替罪羊。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保全自己。我想他们一开始，我并不是他们的替罪羊，他们选中的替罪羊应该是蔡红梅。因为是蔡红梅率先背叛，把她保存的照片交给了我。但蔡红梅愿意反转，他们这才选中了我。”

王副书记问，“还有吗？”

“在综合科，我只是个小人物。全科九个人，我是排在队尾的人，可有可无。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精简编制，他们甚至忽略我的存在。他们之所以把我当成目标，实际上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真正的目标是我们科长李静。窃取科长的照片，就是要把科长搞臭搞垮，对付我只是搂草打兔子罢了。”

陈科长又问，“小常，你们综合科的人事关系，真有你说的这么复杂吗？”

常清有点犹豫，“两位领导喜欢听吗？”

王副书记和陈科长同时点头。

“在综合科，有四个人的地位是超然的，也就是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参与勾心斗角的。一个是副科长方伯贤，我发现他从不参加饭局。一个是凌潇潇，因为她有一个好父亲。另一个是陈九洋，因为他像个孩子，他的主要心思在玩上。还有一个就是我，因为我本身就没有地位。”

王副书记说，“说说其他人吧。”

“蔡红梅，是最不该卷入这场纷争的人。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的私心，我认为源于女人的天性，她完全是出于妒嫉科长。乔海峰，属于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自己犯了错误，不仅不思悔改，反而与人抱团对付领导，实在是鬼迷心窍。”

陈科长说，“高远和吴风雷呢？”

“吴风雷参与的动机很简单。因为高远答应过他，如果高远当上科长，就提拨他当副科长，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至于高远，就不用我多说，你们也应该有所耳闻。他与李静竞争科长一职失败，无时无刻不想着卷土重来东山再起。也正因如此，所以他正是这个事件的发起人。”

王副书记嗯了一声，“小常，说说你们科长李静。”

常清摇了摇头，“说不好，因为我最不了解的人就是李科长。”

陈科长笑了笑，“怎么可能呢。你们是合伙人，你怎么会不了解她呢？”

“陈科长，我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考上公务员分配到综合科，一年还差半个月。在这期间，我们科长连正眼都没看过我。我一共进过科长办公室三次，一次是刚入职时，一次是出事后科长找我，还有一次是第二次后的第二天早上。你想想，我和我们科长会是什么关系？”

陈科长伸手指了指常清，笑着说，“可是，据你们科长说，出事以后，她想到的可以依靠的第一个人就是你，而且她还真的是找了你。”

常清也笑了，“所以我很佩服我们科长，她太厉害了。”

王副书记问，“是么，她怎么厉害了？”

“这次精简编制，她搞了一次内部意见征求，结果我只得了一票。当然，这不包括我自己。据科长说，这一票还是她投的。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科长不支持我，我几乎就是百分之百的出局。像我这样处境的人，就好比被逼到墙脚的狗，走投无路了，也是会试着跳墙的。我们科长就是利用这一点，把我绑上了她的战车。”

陈科长问，“于是，你就毫不犹豫的加入了？”

常清笑着说道：“我没办法啊，陈科长。落水要救命的人，哪怕是一根稻草，也会毫不犹豫的抓住的，更何况是科长的召唤。”

王副书记起身，来回踱步，“小常，我再次提醒你一下，你仔细想想，你还有什么没有说出来的？”

常清真的想了想，“暂时没有了。但我不能保证我没漏了什么。”

“好，好。”王副书记一边踱步，一边点头，“对于你所说的，我们要一一核实，但这需要一定的时间。在我们核实期间，要委屈你一下，住在我们这里。”

“王副书记，我服从你的安排。”

“是服从组织的安排。”

王副书记摆摆手，转身走了。

陈科长和王彩平也起身离开。

不过，陈科长走过常清身边时，伸手在常清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不对，不是拍肩，而是掐肩。

常清顿觉一阵疼痛。

望着陈科长的背影，常清心里一动，陈科长这是在向我传递什么信息吗？

是什么信息？是替谁传递？

常清想来想去，想到了科长李静。如果说现在还有人惦记他，除了科长别无他人。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两天之后。

还是那间询问室。

常清还是面对王副书记、陈科长和金彩平三位。

三位的态度，与两天前大不相同，都紧绷着脸。

常清心里一阵咯噔。

果不其然，陈科长冷冷的说道：“常清，我们调查的结果对你很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