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初婳看到窗台上那盆盆栽起,就认出了那是因为四季常青,在今年从宫廷传入民间,风靡起来的软凝草。
而当下的人还并不知道软凝草的汁液有可以使人感到身体疲倦,四肢无力,精神不济,甚至长期或者大量误食,能致人衰弱而死的作用。
林初婳就借着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机会,将软凝草的汁液加到了封桥的饮食之中。
她知道凭着封桥的警惕和疑心,肯定会去看大夫开方子,而安神缓解疲劳的方子中最常见的枸杞子,正好和软凝草相克。
外加内力运行推散,加剧毒素生效,就能让封桥成为现在的样子。
林初婳跨上马,大夫从一旁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行了一个礼:“我已经遵照姑娘的吩咐派人去通知了太尉府,想来他们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姑娘只管顺着大路往前跑就是了。”
“多谢大夫相救,等我回到太尉府,必有重谢。”林初婳点头示意,见大夫神情慌张,安抚道,“封桥必死无疑,就算意外侥幸得生,她只要还想在江湖混,就不会妄伤人命,大夫尽管放心。”
话音未落,林初婳一甩马鞭:“驾!”
大夫呼出一口气,对着远去的林初婳一拜。
“多谢姑娘,姑娘一路好走。”
比起穷酸潦倒的生活来说,他愿意用性命赌一把泼天富贵。
他目送着林初婳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抬起头才发现又下起了雪。
鹅毛大的雪片盘旋着落下,不一会便在脚下落了一层。他转身准备回屋,抬起眼就看到扶着门框走出来的封桥。
那个女人嘴角流着黑红的血液,浑身濡湿,双目通红,手臂和额头上青筋暴起,怒瞪着他身后的大路。像是一头锁定目标的猛虎,正在准备蓄力扑杀。
大夫被她的气势一压,吓的跌坐在地,正打算求饶,封桥已经骑上她的马追了出去。
雪片唰唰唰的像小刀子一样下,林初婳看不清前面的路,只记得大夫说的,顺着大路跑,太尉府的人正在向这里赶来。
只要一直往前跑,就能得救了。
林初婳用力夹紧马腹抓住缰绳。
她的马术是上一世跟着苏袂学的,只是当时有苏袂在,她便懒下来一直闹着让他带,从不愿多骑,所以算不上好。
如今能抱紧马匹已经是拼尽了她所有的求生本能。
林初婳努力的睁大眼睛,她好像听到一阵隐隐的马蹄踏雪声。
是太尉府吗?
不对,声音是在身后。
林初婳扭头,可风雪太大根本看不清楚。
又是一阵马蹄踏雪声传来,声音远比身后的要大。
这次是在身前,是太尉府!
速度要再快一点!
再快一点!
她已经能看到前方模糊朦胧的橙红火光了。
林初婳咬紧牙,身后却突然响起风声,她听到封桥沙哑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跑啊?你能跑到哪去?”
封桥一跃跨上她的马匹,左手成爪掐住林初婳的脖颈,风雪忽大,呜咽的风声像是林初婳的悲鸣。
她眼看着太尉府的人马就在眼前,似乎都能感觉到橙红火光的温暖,却被封桥掐着脖颈按在了一块岩石之后,与太尉府救她的兵马擦身而过。
等天地间唯余风声,林初婳自暴自弃的瘫软在雪地上,耳边都是封桥肆意的大笑。
“这生死一线的滋味如何?老娘可是看准时机才动手的,让你常常希望就在眼前却没有机会抓到的痛苦!”
“你以为我怕?毒药的折磨可比我尝的滋味痛苦一千倍吧。你是不是用内力暂时压制着毒素,可没有用的。”
林初婳笑着从牙缝里挤出封桥的下场。
“你的腹中绞痛,四肢胀疼,丹田内力混乱如野兽般不停冲撞着经脉,要不了三个时辰就会经脉寸断而死。”
“解药,要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封桥的手臂一根根青筋暴涨,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但她的手掌依旧稳稳的掐着林初婳的脖颈。
林初婳憋得脸色涨紫,闻言唇角勾笑,挑衅道:“那你就杀了我呀。”
“呵~~我突然觉得你好像误解了什么?”封桥明白林初婳为什么有恃无恐,她冷笑着,“我来绑你救我兄弟不过是看在我们师姐弟的情谊上,但真要说为了他丢了性命,我们的情谊还没到那个地步呢!”
“你不用担心我的生死,我师门有一个功法正好能用来压制毒素,大约一个月吧,但这些时间足够我撬开你的嘴了。”
“我只跟你说过我们要去的是土匪寨,还没跟你说过土匪寨的情况吧。”
“千八百个老爷们,连母猪都没见过,你一个白白净净长得又漂亮的小娘子丢进去,还能活着出来吗?”
“你要干什么?”林初婳惊的蜷缩起身体,拼命抠着封桥的手想逃,封桥手掌用力,掐的林初婳差点窒息。
她时机把握的很好,在林初婳快要窒息时松开掌心,大量的冷空气涌入肺部,林初婳不受控制的剧烈咳嗽起来。
她看到封桥一脸志在必得的表情,心一横就要咬舌头,又被封桥卸了下巴。
所有求死的道路都被封桥堵的严严实实,封桥还恶劣的在一旁刺激她。
林初婳一眼怒瞪过去,你也是女人。
“这些都是你自己造的。”封桥呵呵冷笑。
林初婳不服气,眼睛瞪的越来越大,明晃晃控诉:明明是你先绑的我!
“可我早就提醒过你,只要你乖乖的跟我去救我兄弟,我不伤你一根寒毛。”
封桥动了动耳朵,听到远处又响起马蹄声,应该是太尉府的人找回来了。
她收起笑,一个手刀落下将人砍晕,扛上马背从小路绕行避开搜寻。
大雪落下,很快将痕迹遮的一干二净,等太尉府的人马搜寻到这里,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并无特殊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