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侧翻虽然危险,可林初婳被夏嫣牢牢护在怀里并没有受伤。
她挣扎着爬起来,推了推没有动静的夏嫣,正打算掀帘去看情况,外面便响起了清晰的马蹄声。
林初婳想到迷迷糊糊间听到的惊叫,立刻去够滚到车厢内部的剑,还没够到车帘就被掀起来。
——是一个江湖打扮的女人。
那人看着她的样子愣了一下,林初婳抓住机会握住剑朝她刺去,可她现在被病痛折磨的浑身无力,能清醒已经是用尽了毕生最大的意志力。
那一刺虽然决绝,却软绵的比外面的风雪还没有攻击性。
女人抬臂挡了过去,顺手夺过剑扣住林初婳的双腕,膝盖下弯压住她的双膝,避免她剧烈挣扎。
鉴于林初婳之前举剑攻击的危险举动,女人出于谨慎心理,这一压用了十成力道,林初婳疼的差点昏厥过去。
她倒吸一口气,额头上冷汗直冒,牙齿都疼的打颤。瞪着女人目露凶光,恨自己刚刚的失手。
女人明显一脸懵,皱着眉威胁了句:“只要好好配合,我绝不伤你一根汗毛。”
骗子!
林初婳强忍着疼出的泪花,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女人明显是个老江湖,虽然得到了保障,依旧不放心的从腰间摸出一个瓷瓶送到林初婳嘴边。
软筋散的味道扑鼻而来,林初婳咬紧牙关不张嘴,怒瞪着女人。
咬牙眼神传递:你到底要干什么?
女人:“绑架你威胁你表哥,救我被围困的兄弟。”
“所以在我兄弟安然无恙的前提下,我不会伤你或者要你性命,放心了吗?”
女人说着就将瓷瓶往林初婳嘴里塞,林初婳一侧头咬住她握着瓷瓶的手指。
“休想!”
她咬的很用力,还精准的咬到了手指关节处,感觉再用点力就能直接把这根手指咬下来。
女人吃痛,直接甩开她,骂道:“撕~你属狗的?”
林初婳不和她废话,抓住机会就想往外跑。
她不知道表哥围的是什么人,上一世也没有任何这方面的记忆。
但会被表哥围剿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自己若是落到他们手中,不说会不会误了表哥的事,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还要去固水山找苏袂,所以必须逃出去。
就算被嬷嬷的人抓回去也比被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绑了做人质强。
可一爬起来,膝盖处一阵刺痛袭来,如同挨了一重锤,膑骨尽碎般的疼。
林初婳感觉身体像是和她的意识分了家,一点也不听话的向前扑去。
就算她拼命的控制着手指抓住车板,抓着她腿的手还是一点一点的将她拖了回去。
前方的视线渐渐模糊,身体上所有的不适褪去,只剩下了对未知未来的恐惧和不甘。
林初婳咬着牙,不让眼泪流出来。余光撇到被踢到马车门旁的剑,身体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猛然挣脱女人向前扑去。
握住剑,向后挥砍,动作一气呵成,充满着绝境求生的不屈意志。
可在混迹江湖十数年女人眼里处处都是破绽。
女人的耐心显然告竭,不客气的夺过剑屈臂,压在林初婳胸前抵住她的脖颈迫使她仰起头。不顾林初婳的挣扎狞笑着强行掰开她的嘴把药灌进去。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发着高烧还有力气咬人,信不信老娘把你牙拔光?”
“呸,有本事你拔!”
身为一个有用处的人质,林初婳就不信这个女人敢动她!
“有恃无恐啊你......”女人气笑了,但她确实不敢,一口闷气憋在胸口,梗的她难受。
原本以为拿个麻袋一套就能把人绑走,没想到这人是属狼的,病秧子一个还能处处找人不痛快。
“哼!”林初婳冷笑,看着她气的要把她打晕,先一步道,“我高烧,膝盖也冻伤着......”
剩下的话来不及说,她就晕了过去。
但林初婳相信这个女人能明白她的意思。
不带她去好好的治疗,风寒和冻伤就会被表哥记到他们头上。依照表哥恩怨分明的性子,他们要拿命来还她受的苦。
林初婳这样想着,意识渐渐混沌,如同飘在空中随风而去一样。
这样身如浮萍无所依的感觉让她有点难受,又有些熟悉。
她好像做了一场梦,梦到了自己的未来,梦到了自己的死去,甚至梦到自己重来了一世,却又变故徒生被人绑架打晕了。
她想细细的回想那些细节,连原本的记忆都变的模糊,渐渐的她甚至好像忘了自己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她努力的想抓住东西,虚握的掌心渐渐有了实感,像是光滑的布料。
我想起来了,我叫林初婳,是大雍朝不受宠的五公主,因为差点被四姐的侍卫玷污清白,被父皇草草的塞给了骠骑将军尉迟宇达。
今日就是我们成亲的日子。
混沌的大脑清晰起来,林初婳按住胸口,她有点紧张。
虽然是被草草婚嫁的,但对于素未谋面的夫君林初婳还是很期待的。
耳边响起龙凤花烛燃烧的声音,林初婳睁大眼睛想通过红盖头看看屋中的摆设。
朦朦胧胧间只看到地上摆着几个青瓷大缸,里面插着各种武器。
表嫂曾经对她说过,一个人屋中的摆设就侧面反应这一个人的性情。
看来这人很喜欢舞刀弄枪,那一定是和表哥一样伟岸的保家卫国的英豪。
林初婳这样想着,唇角忍不住勾起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侍女们行礼后鱼贯而出,一个伟岸的身影跨进来,缓缓走到床前。
林初婳紧张的坐好,终于在他停下脚步许久不动后感觉到室内空气的凝滞。
她正想着要说些什么,盖头就被粗暴的掀开,迎面一张蒲扇大手拍在她脸上,她猝不及防的被打翻在床,口中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