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宿主？你还好嘛？”系统如此问着，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不会又搞砸了吧，完了完了，事不过三，要是上头知道我又把宿主变成傻子了那可就……”

“我没事。”云兮微缓自己的情绪，挪开了遮住双眼的手，还带着水汽的双眸望着天。

这个在自己脑子叽叽喳喳个没完的系统是什么玩意儿？

她微微蹙眉，忽然不是很能消化现下的情况：“你是……山中精怪？”

“精？精怪？！”系统差点一口气没上得来，但最终还是妥协了，“也不是不能这么理解，不过咱是可以给你很多好东西的山中精怪！”

“能变强吗。”

“变强啊？那当然可以，不过……”

系统似乎原本还想解释些什么，却忽然话音一转，中断了自己的话。

“回头再细说，宿主大人。检测到有人靠近，修仙者，金丹期。推测其目的为讨伐屠村妖女，也就是……”

“你！”

这时，再一次，两个选项出现在脑海之中。

【一、打金丹修士一耳光，获得神级体质。】

【二、拿走金丹修士的初吻，获得极品灵根。】

修仙者？仙人？

脑海里不断闪过那位将自己踹入深渊的“仙人”身影，精神仿佛被撕裂一般阵阵剧痛。

片刻，有人踏云而至，一袭月色锦袍衬得他芝兰玉树，这位修士逆着光站在她面前，眉目俊朗脱俗犹如画中仙。

云兮坐起身，轻轻扶额，揉着太阳穴侧目打量着他，而他也正看着一身血污坐在雪地里的云兮。

半响，此人微微拧起了眉头。

“那满村老小都是你杀的？”

眼前的女子分明身上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可却在凡人无法承受的失血量之下存活了下来。

甚至……

她的眼神里还有些旁人没有的难以言说的精光。

果断、决绝、不顾一切！

在这位金丹修士上下打量的目光之下，云兮站起了身，然后走近，近得身上的血腥味窜进了修士的鼻尖。

她比修士低了一个头，不得不微微仰首来看这位本来只存在于凡人传说之中的仙人。

可她却没有敬畏，没有仰慕，更没有丝毫胆怯。

本该处于弱势的云兮，竟然无端生出一股子压迫感来。

忽然，她扬手就是一掌。

眼看这耳光就要落到金丹修士的脸上，云兮的手被擒住了。

破风声戛然而止。

名为云柏的修士眉头一紧。

好大的胆子！

他有些生气，但也不由得高看云兮一眼。

这个凡人女子很特别，她浑身的凶煞之气，眼里狠厉果决的光，都是如此罕见。

血性和傲骨在她身上完美呈现，如此……夺目！

云柏有一瞬间在想，如果她本性不坏，或许会是个好苗子。

四目相对之间，怒气逐渐平复，不染尘世的仙人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无故伤人性命，按理当以命相偿，若有苦衷，告诉我理由。”

“没有理由。”

沙哑的四个字，没有丝毫动摇的眼神，凡人女子的表现让云柏觉得自己给她台阶的行为傻得出奇。

可不知为何，他依旧耐下性子，温声再问了一句：“为何没有理由？”

云兮好像在回忆着什么，又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忽而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

她开口了，却避而不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短短八个字，却揉进了不知何处而来的决绝。

松开云兮的手腕，云柏长长叹了口气。

他已经给过云兮足够多的机会，哪怕她拿出一个蹩脚的理由也能够暂且保住小命。

但她却不愿低头，坦荡得让人不知说什么才好。

下一秒，强烈的窒息感就包裹了云兮的整个身体。

云柏分明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可氧气却一点一点从云兮身体里剥离。

仙人面前，凡人性命犹如蝼蚁。

视线因缺氧而变得模糊，神志在变为一片空白的边缘不断徘徊，窒息的痛苦寸寸凌迟着这具身体。

忽然，带着机械感的话语仿佛甘泉涌入心间。

“恭喜宿主获得神级体质。”

翻涌全身的窒息感随着这一句话在脑海中响起如同潮水般退去。

细微的骨骼重组声从体内传来，进入云兮一个人的耳中。

身体迅速而剧烈的改变着，仿佛沉睡巨龙的心脏再次开始跳动，沉稳有力而强大。

十秒钟、一刻钟、半个时辰。

云柏惊诧地发现，这个本该死去的凡人女子竟然还活着！

那双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像是凶兽的幼崽，不屈不挠，随时都要扑上来将他撕咬成碎片。

她的身体……有大怪异！

云柏眼神一变，解除了自己的法术，将手心贴到虚弱瘫倒的云兮额上，灵力和神识随之内探。

片刻之后，他面色有异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这女子体内筋骨强韧，四肢百骸如同天然灵宝一般通透纯粹毫无杂质。

整个身体不断自主呼吸着提取周遭灵气淬炼着经脉血肉，浓郁的阳气在她体内徘徊，与本身自带的阴气相互中和取得巧妙平衡……

阴阳圣凰体，数万年未曾出现在时间的顶尖体质！

相传此体一出必定是风云涌动，天地色变，改写三界格局。

恐怕不管今天是谁发现了这个凡人女子，都会视若至宝。

分明是罪人，可却拥有如此罕见珍惜的极佳体质，若是带回师门……

内心迟疑片刻之后，云柏权衡利弊开口询问云兮：“若你拜我为师，随我修行，便可除魔卫道，将功补过免此一死，如何？”

呵，道貌岸然。

云兮压低了自己的咳嗽声，拿袖角擦了擦嘴边血迹，眼神没有示弱半分。

骨骼重组血肉重锻的疼痛非常人所能忍受，她却真能面不改色承受着这一切。

若非是她的体质于眼前这人而言有利可图，他又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样的人性云兮自幼见过太多次，等到无利可图，那些披着羊皮的饿狼就会再次露出锋利爪牙。

她需要变强，但绝不需要依靠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变强。

拒绝的话已经在嘴边，然而此刻，脑中再一次出现了选项。

【一、答应拜师，获得额外寿命100年。】

【二、拒绝拜师，获得低阶灵石100块。】

额外……100年寿命？

云兮忽然有些犹豫。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在欺压凌辱之下蹉跎了多少时间，但往后的日子，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如果时间能多一点，寿命能长一些……

“我答应。”

她让步了。

别说是答应一次，若是开出500年寿命的价格，她觉得自己还能再答应五次。

百年时光足够改变很多事情，足够她变强很多很多。

“恭喜宿主获得额外寿命100年。”

云柏似乎对云兮忽如其来的服软感到惊讶，试图从她脸上发现什么端倪，云兮则扬眉回看，眼神里怎么看都觉得少了几分友善。

两个气场微妙排斥着的人的人，阴差阳错，成了师徒。

分明都已尽力保持心平气和，视线碰撞之间却仍……不甚愉快。

半响，两人才各退一步，氛围稍缓。

云兮内心：罢了，拿了寿元还白捡一个美男师傅，也不亏。

云柏内心：罢了，毕竟是身怀阴阳圣凰体的人，脾气怪一点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