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泽安打了个弹指,立刻就有人把银票递到了掌柜的面前。
崭新的五张大银票,还带有油墨的清香,整整五百两银子。
“多的不用找了!”
厉泽安用眼睛斜睨着沈草,明晃晃的都是挑衅。
沈草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她是哪里得罪这个人了吗?
他怎么老是阴魂不散的跟着她?处处跟她作对?
关键是她思来想去,这个人,这张脸,她确实不认识,梦里也没见过。
这乌木沉香关系到何大夫前程性命呢,平白被他给抢走,实在是可恶!
这男人显然有备而来,她一个大小姐又不能当街和男人吵架。
沈草什么也没说,一甩手走了。
厉泽安都摆开架势准备接招了,谁知道那姑娘居然一声不吭的走了。
他的劲儿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空落落的难受。
仿佛依稀看见,那姑娘最后的眼神里闪着水光,一漾一漾的让他心里发痒。
是他看错了吗?
还是那姑娘真的哭了?
他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一点?
沈草出了药铺,平复了一下呼吸,她犯不着跟那神经病纠缠。
不如多走几家铺子,看看其他地方还有没有乌木沉香。
她转身就去了京城第二大的药铺百草堂。
这里却没有乌木沉香,他们只有宝沉香。
宝沉香形成的年份比乌木沉香稍短一点,药效虽然也好,但却比不上乌木沉香。
不过价钱比乌木沉香要便宜一些,刚好是沈草所能承受的价位。
沈草就犹豫着要不要买。
百草堂掌柜很会做生意,察觉这姑娘的犹疑,便热情的把沈草迎到了二楼。
“用别的药材搭配宝沉香,也可以达到乌木沉香的效果……”掌柜正说得天花乱坠。
铺子里突然传来了喧哗声,小伙计跑上来,“掌柜的,有官差来了,说我们店里进了江洋大盗,要让我们关了铺子搜人呢!”
掌柜的吃了一惊,对沈草说道:“姑娘稍坐,我下去看看。”
沈草点头:“您请便。”
掌柜的刚走,一个身影就闪了进来,一下子把门给关上了。
沈草抬头,便看到一张讨厌的脸!
厉泽安也没想到,误打误撞居然又遇到了这姑娘。
两人大眼瞪小眼,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
沈草眯了眯眼,原来这厮居然是个朝廷要犯啊?
沈草刚要张嘴,厉泽安就急了,飞身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我不是朝廷要犯!我是太子!”。
太子?!
沈草怔了一下,她在那个梦里是见过太子的。
太子人中龙凤,就他这模样,也敢冒充大子?
厉泽安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抬手把人皮面具揭了下来。
“我真的是太子,外面有人要杀我,你得帮我!”
眼前这张脸,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眸若寒星,唇色绯然,梦中说他是潘安再世,果然配得上那个名号。
沈草只觉眼前晕晕的,她不是被太子的美色震惊,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这货居然是太子!
她要保护的太子,就是这么个货色?
是不是得劝她那个首辅亲爹,转投别的皇子门下算了,这货看着就不靠谱。
沈草眼珠转了转,不以为然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厉泽安今天运气不好,微服出宫被二皇子的人发现了,想要在宫外杀了他。
也怪他自己大意,居然没有带暗卫。
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近,沈草来不及多想,一伸手就把厉泽安白到晃眼的外袍扒了下来。
太子久居深宫,见过他真容的人少之又少,那些人多半只凭衣服认人。
凤凰拔了毛也跟鸡差不多,说不定就混过去了。
厉泽安吓了一跳,刚要说话。
却见沈草比他跳得还高,指着他鼻子,横眉竖目的骂道:“你胆子大了!居然敢骗我!”
厉泽安眼睛瞪得老大,这个小骗子在胡说什么?他什么时候骗她了?
沈草小脸红红的,桃花眼里蓄满了泪水。
“你欺负我娘家没人是不是?还想不想过了?这才嫁给你多久?你就这样子对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厉泽安被她的连珠炮问晕了。
“……”
沈草嘴巴说的不过瘾,像小老虎一样冲进了他怀里,一双粉拳又捶又打。
从没见过姑娘撒泼,厉泽安都惊呆了!
试问,哪个姑娘敢这样对待太子殿下?
正在这时,房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了,一群官差呼啦啦的冲了进来。
沈草正演得上头,一爪子没收住,嗤啦一声……在厉泽安那无瑕美玉一般的脸上开了条血口子!
“嘶——”
这一幕落在官差眼里,他们个个倒吸一口凉气,都替他疼得慌。
沈草怔了一秒,大声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两口子吵架呀?”
领头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
上面交待,那位是个不近女色的主儿,从来不与女子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更不可能是这个被婆娘挠脸的妻管严,显然这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沈草听了官差的话,知道骗过去了,又怕一会儿太子会找她算账,便骂骂咧咧的推开他往外溜。
“我是倒了八辈子霉,嫁了你个没良心的!我要回娘家!你别来找我……”
官差们都在窃窃偷笑。
“这哥们儿娶了这么厉害的婆娘,也太惨了点……”
“这都是命,看他长那样子,应该是个小白脸……”
沈草跑了,官兵们撤了,厉泽安也被赶来的暗卫接应回了太子府。
太子爷鸿福齐天,有惊无险。
可他却极其生气,被人扒了衣服,指着鼻子骂,重点是挠花了他金贵的脸。
“给孤却找人!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找出来!”
太子府长史钱谦益小心的劝道:“殿下,毕竟人家也救了您,咱犯不着跟个小姑娘计较……”
侍卫侯勇直言:“钱大人,她救了殿下有功,但她伤了殿下千金之体,不能就这么算了!”
太子殿下气得满屋子打转:“找!此仇不共戴天,孤定要亲自报仇!”
他摸着脸上的血痕,暗暗骂道:“母老虎!”
钱大人眨了眨眼,有些困惑。
这是他们的太子吗?
他们太子一向胸怀洒落,霁月光风,怎么跟一个小姑娘认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