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沈巍炫咄咄逼人的目光。
沈玲珑咬死不认:“等父亲回来!给我做主!”
“不用等父亲回来!”沈巍炫怀里摸出一张符纸:“这是我从大慈寺带回来的,济深大师给了我一张符纸,是在佛前开过光的,只要把它点燃了,它飘到哪里,玉坠就在谁身上。”
众人一听,纷纷好奇的围拢过来,想一看究竟。
沈玲珑强做镇定道:“好,希望它能还我清白!”
沈巍炫让众人站成一个圆圈,他站在中间点燃了那张符纸,把符纸往空中高高抛起。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那张符纸。
只见那符纸在空中呼呼燃烧着,一点一点朝着沈玲珑的方向飘了过去,差一点落到她头上。
沈玲珑脸色大变,往后急退一步,那张纸带着黑色灰烬落在了她脚前。
居然真的在她身上?
一下子,众人看她的眼光都不同了。
“你是故意朝我这边抛的!”沈玲珑还是不认。
沈巍炫冷笑一声,“二姐,这符纸是受菩萨指引,你再好好想想,那玉坠在哪里?”
沈玲珑终于崩溃,大哭起来:“一块破玉坠,有什么稀罕的!还给你好了!”
她抖着手从脖子上把那块玉坠扯了下来,向外一扔。
那玉坠划了个高高的弧线,落进了院墙上大片三角梅藤蔓中,消失不见了。
沈巍炫赶紧冲过去,在那一片茂密的植被中寻找着玉坠。
顾全赶紧也招呼下人围过去找。
点墨和捧砚扶着沈玲珑进了屋。
沈草怔怔的站在院子里,看着忙忙碌碌的沈巍炫,久久没有动一下。
过了一会儿,就听沈巍炫惊喜的大叫着:“找到了!”
少年满脸放光,双手捧着那块玉坠,仿佛捧着稀世奇珍,颠颠的送到沈草面前。
沈草莫名觉得眼角有些湿润。
这是属于她的玉坠,她却第一次仔细看它。
白得几近透明,上面刻着繁复精细的花纹。
有鲜红的血迹,将它上面篆刻的花纹凸显得更清楚,是四个篆字:“长乐未央”。
这血是哪来的?
沈草皱了皱眉,一把抓住沈巍炫的手。
才看见他右手食指被树枝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正从不停往外渗。
少年依然笑容满面,“姐,你的护身符找回来了!”
沈草深吸一口气,想发火,但对着沈巍炫的笑容,却无论如何都发作不了,只能拿过锦心递过来的帕子和水,耐心地清理着沈巍炫的伤口。
沈巍炫由着沈草给他处理伤口,脸上笑着,眼里却慢慢流出眼泪来。
这一幕他感觉无比熟悉……
沈家倾覆,他拖着条残腿,还要做些挑水劈柴的活儿,身娇体贵经常受伤。
沈草就像这样,无数次替他处理包扎伤口,布衣褴褛却也温暖和谐。
包扎完毕,沈草才抬头问道:“你那符纸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也不确定,那个玉坠究竟在不在沈玲珑身上。”沈巍炫微微一笑。
少年郎异想天开,总是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他以前和沈玲珑要好,所以更了解沈玲珑。
沈玲珑喜欢富丽奢华的装扮,为了戴更多更美的首饰,会用好多细铁丝支撑头发的做造型。
所以沈巍旋就在符纸里加了磁铁粉,符纸肯定就会往她那里飞。
沈草拿了玉坠回去,把它细细清洗了,用红绳打了花结络子串好,戴在了脖子上。
玉坠贴在肌肤上微微温热,如同贴上了一颗小小炙热的心,温暖极了,也让沈草心乱了。
游了金明池回来已经很疲惫,沈草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眯了一会。
同一片夜空下,没睡着的不止她一人。
太子府里。
厉泽安身边的侍从给他呈上了一个白玉小罐,是一罐玉肌雪容膏。
小侍从跪在地上,高高举着托盘,“太医院呈上的,说是等殿下伤口结痂脱落,每日涂抹便不会留下疤痕,一丁点痕迹都不会有。”
厉泽安挑了挑眉,把小玉罐拿到手上,打开来闻了闻,一股子清新好闻的花香味。
他嘴角扯了扯,突然很不想涂这鬼药膏。
若是这痕迹都没了,他还怎么去讨债呢?
他还没玩够呢!
过了两天。
厉泽安特意去了一趟万松书院,把沈巍炫叫出来。
“孤也是今天才知道,济明堂掌柜拿错了孤的礼物。孤原本是要送你姐姐一盒香料,结果他弄成了一盒臭料。令姐没有生孤的气吧?”
太子满满的懊悔模样。
沈巍炫哪里敢说什么?
即使沈草当时被气到骂娘,他也不敢对厉泽安说啊。
“没有没有!殿下放心,家姐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她当时就说这其中定有误会,还劳烦太子殿下亲自解释,小的心里真是万分惭愧。”
厉泽安松了一口气,“她没生气就好……回头孤亲自挑些礼物给沈大小姐赔罪!这回肯定不会再弄错了。”
沈巍炫连连说不用。
他已经不是十三岁的孩子,仔细看看厉泽安眼光灼灼,分明就是有问题,哪敢再收他的东西?
他们姐弟的关系好不容易和缓一些,要再把姐姐惹恼了,以后连白轩阁的门儿都不让他进了。
厉泽安皱起了眉,看到沈巍炫拘谨又躲闪的样子,知道他已有了戒备心。
转了转眼珠子心生一计,“听说万松书院的学生蹴鞠踢得好,难得今天孤有空,你叫上几个人,陪孤踢上几场松松筋骨!”
沈巍炫应了声是,赶紧叫了几个人来陪厉泽安踢球。
热血少年心性单纯,在草地上挥汗如雨的跑了几圈,就什么隔阂顾忌都没有了。
只觉得太子殿下无比亲切随和,简直当场就能跪下来拜把子。
厉泽安就慢慢的套沈巍炫的话,终于知道了少年的苦恼:他想让姐姐进女学,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姐就是死活不愿意。
太子殿下就摸着下巴,由衷的呵呵的笑了。
不愿意啊,那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