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阁老府资历最老的管家,陈管家见多了朝廷官员受沈阁老召见时的紧张和惶恐。
所以沈草表现出来的镇定,让陈管家着实惊叹了一回。
怪不得四公子最近对大小姐另眼相看呢,大小姐确实有她过人之处。
陈管家把沈草送到书房门口就恭恭敬敬的退下了,沈草迈步进了书房,站在了沈阁老面前。
沈阁老第一次好好打量了一番,这个眉目清冷的女儿。
沈草穿一件浅绿纱裙,领口袖口裙摆由浅到深绣着嫩绿、草绿到深绿的折枝番莲,配着她雪白肌肤如画眉目,清新脱俗如同春天的一枝嫩柳。
沈草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浑身上下都透着冷漠疏离,沈阁老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女儿从小没有养在他们夫妻跟前,也就疏远得如同外人一样。
以前只觉得她胆小畏缩,一点都拿不出手,如今再仔细看看,这女儿似乎有些不同,单是这份沉静的气质就让他眼前一亮。
“父亲找女儿何事?”沈草打破沉默率先发问。
“为父是想问问你,回来这么久了,想不想读书习字?”
沈草没想到沈阁老居然问她这个问题。
大家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关心起她的学习了?
沈草淡淡道:“没有,阁老府的藏书楼不准女儿进入。”
管阁老府藏书楼的是白嬷嬷,她对沈草从来没有好脸色。
之前她想拿两本闲书看,都被白嬷嬷嘲讽,说是怕她把书拿去剪了鞋样子,为此沈草就再也没有踏进过藏书楼半步。
沈阁老呆了呆,脸上现出一丝尴尬来。
堂堂沈府嫡长女,竟然还要看一个下人的脸色,连书都不能随便看!
“是父亲疏忽了。”
沈阁老有错认错,对沈草说道:“你准备一下,过几天就去女学吧。”
沈草一愣,这完全在她计划之外。
“父亲,我听四弟说,必须要通过山长嘉怡夫人考核才能入学,女儿资质驽钝,就不丢这个脸了。”
“看来炫儿也为此事上心了。”沈阁老有点意外,也有点满意。
这个小儿子虽然行事有点莽莽撞撞,但所思所想都是在替沈家考虑,这一点他很是欣慰。
“是!四弟已经去见过嘉怡夫人……女儿要是通不过考核,必定会丢沈府的脸,所以女儿……”
她是这么想,但沈阁老哪里肯让她退缩?
沈草要是连考核都不去参加,太子殿下那里怎么交代得过去?!
这个过场,必须得走一趟!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为父的亲笔信已经给嘉怡夫人送过去了,明天一早你就过去。”
沈草见事情无可转圜,无奈只能接受沈阁老安排:“是,女儿遵命。”
沈阁老看着眉目清丽的沈草,心中微微一动:“你跟太子殿下相熟?”
沈草眉头一蹙,怎么又有那狗太子的事儿?
她老老实实的回答:“只见过两次面。”
不过两次见面都不太愉快就是了,沈草压下了这句话没说。
要是说了就要没完没了的跟沈阁老解释,她怕麻烦,所以干脆闭口不言。
但听在沈阁老耳里却是另外一层意思。
见过两次!沈阁老觉得自己似乎是抓到了什么。
“哦!那太子殿下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沈草心里也是一动,这么大好的机会,有些话现在不说更待何时?!
“这不是马上就要圣寿节了吗?女儿想着要给圣寿节献礼,结果在街上遇到了殿下。太子殿下说,他为皇上敬献的寿礼是太白县送上来的一对雪雕,这事是真的吗?这世上当真有颜色像雪一样的大雕吗?”
沈阁老捋着胡子点了点头同,“对。那对雪雕是太白县出的一对祥瑞,已经送到京城了,就在太子府中养着,太子殿下连这件事儿都告诉你了?”
这件事儿是个秘密,知道的人并不多,加起来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太子居然把这种秘密告诉了沈草,足可见殿下对沈草跟对别人不同……
沈草道:“有些话女儿不好对太子殿下讲,那可以跟爹爹说一说吗?”。
“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祥瑞用作寿礼虽然好,但如果献寿当天雪雕死了……在陛下面前……会不会是大不敬之罪?”
沈阁老瞪大眼睛的看着沈草,心中一片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