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完猪草,三人连忙回家,把它放在灶台底下。等做中饭时再煮猪草,现在先喂昨天剩的。
小孙女田秀雪去喂鸡,大孙女田秀秀去喂猪。小孙女问:“奶奶,鸡蛋是要换成铜板的,能换好多东西,什么时候去卖啊?”
这可问对人了,要是再不卖掉,孙澜能把那些鸡蛋都吃掉。“明天早点坐村口的牛车去镇上卖,你们两个要去吗?”孙澜说。
“要去,要去,要买糖吃。”两个孙女叫道。她们只是小孩子,虽然已经知道了生活的艰辛,但常常抱着幻想。两人都睁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孙澜。
“好啊。”孙澜答应道,摸摸她们的头。两姐妹都愉快地玩耍起来。干完了这个,上午就可以玩去了,下午的事下午再说。
等人走光了,孙澜还是把箱子打开,把里面五十两银子装进空间,只留了十几个铜钱。五十两银子是这个家二十年的积蓄,都是孙澜的私房钱。
公中的钱在上了锁的抽屉里,大概四两多银子。换算一下,钱也不是很多,何况还是压榨劳动力才换来的。
中午,老大家的回来做饭,孙澜就在一旁打下手。一整天也就割点猪草,小孩子都能干,孙澜有点不好意思。
老大家的最近很亲近孙澜,孙澜很高兴,她就知道自己是个万人迷,受人喜爱。“娘,油太多了。”王晓翠看着锅里的一勺豆油,这是好几天做菜的量啊。
“这,这也不多嘛。以前干活你们总吃不饱,现在多点油水,待会儿好好干活啊。”孙澜看着锅里那一点点油,很是尴尬,她又忘了古代生活不容易。
“娘说得对。”王晓翠连忙捧道。虽然知道油盐酱醋贵,但谁还不想吃得好点呢?娘不像以前那样比村里最穷的人还抠搜,得让她保持。
午饭是一大盘油汪汪的咸菜和乱煮一通的菜汤加糙米饭管够。好在这不是真实世界,农民生活好了许多,吃得糙,但一天三餐还能吃个八分饱。
“明天,我打算带两个孙女去卖鸡蛋,家里要添点什么?”孙澜问。“哎呀,娘,就买些精米给您小孙子,再买些油盐,布料,也就是了。娘你还问我。”王晓翠笑道。
两人说完话,饭也做完了。“走,一起去。”孙澜到底不忍心看着别人劳累,自己舒服。她帮忙端菜提水,到了菜地边。
还没到,路上的阳光就晒得人身上火辣辣的,湿布紧紧地贴在脖子上。路上的土都冒着热气,让人怀疑草鞋都要烤焦了。
快到田地边,孙澜发现这里的人还是有点聪明的,都聚在菜地边的一棵大树下乘凉,旁边还有一个小水池。每个人都用水擦了身子,有些人已经在吃饭了。
村长家三个男人都下了地,他们的饭菜要丰盛些,菜里竟然可以看到碎肉。幸好村里最穷的林家不在这边,不然可咽不下野菜饭团。
按照人头分了饭,大家都吃得很香,一点也不因为炎热而吃不下饭。除了秋收这段时间,平时哪有吃得这样饱的日子。
“我说,田老大,你们家可真有意思,都是分饭吃。要我说,抢着吃才香咧。这也就算了,大人小孩吃的还差不多。”王翠芬不满地说道。
见田老大不说话,又将炮火对准了孙澜:“春花啊,你就喜欢搞那些没用的东西。男人是壮劳力就应该多吃点。”
“男人是人,女人不是人?大家都下地干活,男人该吃两大碗,女人也该吃一大碗半。可是我们农民穷啊,按那样吃,不得吃穷啊,所以,男人女人都吃一样各。”田春花生气地说道。
王翠芬没了话说,嘟嘟囔囔地干活去了。“娘,我们干活去了。”田老大招呼了一声,就摸了嘴带着兄弟打湿布,包在头上,又开始干活。
田里其实没几个人这样干,大家觉得这样很奇怪。田春花要长期压榨儿子,自然要尽可能让他们干活舒服一点,把钱都拿走了,还只是个严母。
“奶,我们干活去了。”几个小孙子也对孙澜说。“好,好好干活,晚上,奶给你们做吃的。”孙澜笑着答应。孙子们都开开心心地干活去了。
碗筷都叠放好了,孙澜拿回去洗。刚才她忽然想起自己割猪草的时候看见的薜荔。这东西,以前她老家也有,穿越前她才知道它可以做凉水。
孙澜洗好碗筷,去摘,很轻松就得了满满一篮子的薜荔。收获颇丰的孙澜回家碰到了挑着一担子红薯回家的林小妹。
“娘,你要做凉水啊。做那玩意干啥,又不饱肚子,热了喝井水就成。”林小妹撇撇嘴,很不理解。
“好,那我做了,你别吃,吃井水去。”孙澜不客气地说。她切开薜荔,掏出籽,晒在竹篾上,又翻箱倒柜找出一小块干净的麻布。
薜荔籽还要晒一会儿才能用,孙澜先去厨房找甜杆。果然,甜杆这种小零食已经被吃完了。她拿出空间里的甜杆捶打出汁,又过滤了一遍装在碗里,放进空间。
鸡是这个家的重要财产,目前关在院子里。天气热,鸡都恹恹的趴在鸡笼里。孙澜数了数,鸡还不少,有五只。
孙澜心血来潮,家里的活银行还是要伺候好了。把鸡笼用井水洗了一下,换了碗甜杆榨的二次水,鸡啄得很快活。
孙澜看着鸡,把院子里的鸡粪和沙土都倒到一个墙角发酵。揉搓薜荔籽在碗里,加水,等着它凝固。孙澜把剩下的收进了空间。
晚上回家,吃的是红薯饭。大家井然有序地吃完了。孙澜猛地一拍桌子,声音洪亮豪气地说:“今天我做了凉水给你们吃,放在厨房里,老二家的去端来!”
孙澜不想这样,但这样才符合人设。林小妹和王晓翠还有李二珠端了几个来回,每个人面前都有了一碗透明的嫩生生的凉水。
孙澜去拿了甜杆水出来,已经有小孩子忍不住吃了。“奶奶,这个很香,但是没味道啊。”田宝木抱怨道。他是小儿子田小华与李二珠的大儿子。夫妻俩平时很宝贝他。
“凉水就是没味道,它是凉的。但是奶砸了甜杆水给你们。”孙澜把甜杆水放在桌上。林小妹很自觉地起身分配,每人的碗里都有了一层甜水。
小孩子重新开心地吃了起来,大人们也呼噜噜地几口吃完了,只觉得嘴里甜甜的,身上的燥热都没有了。
今天晚上和昨天晚上没什么不同,只是孙子们睡觉的地方多了一大堆红薯。而这些红薯的一部分又待在孙澜的空间里。
晚上,老大家的帮忙收拾了一篮子几十个鸡蛋,孙澜将鸡蛋放在床边。可能是想着明天卖鸡蛋的事,孙澜醒得很早。
天色很暗,像是晚上。孙澜叫醒两个孙女,牵着她们的手去了村边。赶牛车的李大爷已经坐在前面了,牛车上已经有了几个人。
天色太暗,看不清人,孙澜给了六文钱,找了个位置就坐下了。没过多久,牛车慢慢地动了,走上了去镇里的路上。
“春花,你怎么最近不和我们说话了,是嫌我们了?”李大娘大着嗓门问,声音里全是责怪。
“怎么嫌了?还不是我现在不干活了,怕去找你们耽误你们干活嘛。你们下面一大堆人靠着你们干活吃饭,我哪敢去找你们说话。”孙澜连忙解释,维护人设。
三个小时才到了镇上,众人四散开来。孙澜牵着两个孙女,跟着记忆去了来过两次的坊市,那里卖的都是日常百货。
在门口,交了十文钱,拿了块牌子就可以进去摆摊了。太贵了,庄稼人不攒几十个鸡蛋哪敢来。孙澜之前数过,自己只带了五十个鸡蛋,一个两文。
好在庄稼人的鸡蛋不愁卖,这年头没什么营养品,也就吃点鸡蛋。孙澜现在就来了个大客户。
“能不能便宜点啊,我儿子可是读书人,吃你们的蛋,那是你们的福气,将来你的孙子也当读书人。”摊位前的一位面相刻薄的老妇人道,她长得很老相。
“不行,不行,进门就交了十文。辛苦攒了好久的蛋,那是要买油盐的,哪里便宜得了哦。”孙澜还心疼自己交的钱,不愿便宜。
“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你便宜一点,我全给你买了,你也好早点回去种田!”老妇人很生气。
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读书人怎么了?谁不知道鸡蛋好卖啊?要你包,我全要了!”男人撸着袖子说。
“我先来的,一边去。你这个人啊,真是没有福气。你孙子当了读书人不就不用种田不收赋税了,还不好吗?天天腿上都是黄泥,你就高兴了是吧。”妇人低声说着,将篮子里的鸡蛋捡进自己的篮子,放了一百文钱在摊位上。
妇人提着篮子走了,孙澜提着那一串钱,摇摇头。“奶奶,买糖吃哦,你答应了。”小孙女摇着孙澜的手。
“好。”孙澜牵着孙女去买糖,她很生气,但她知道和气生财。老女人仗着自己儿子是读书人,就好像高人一等,太过分了。
“糖葫芦,一文一串。老人家你要几串?”小贩笑着问。“两串!”孙澜伸出两个手指头。“好嘞,两串两文。”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都很满意。
田秀秀舔着糖葫芦,忽然发现奶奶没有吃糖葫芦。“奶奶,糖葫芦好甜啊,你怎么不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