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纸笔收起，林朗正要说话，喉头忽然涌上一股子痒意，没忍住又是一连串咳嗽。

美人蹙眉好看得让人目眩神迷，司迟寒也不免愣了下神，他呆了一瞬后连忙扶住林朗，担忧道：“少爷，您……”

林朗冲他摆摆手：“少爷无事，你莫太过担心，可别像上次似的把程伯扛过来，他年纪大受不了这样的惊吓。”

后半句是在打趣儿，把司迟寒逗得耳根发红。

林母进来时，正看到那小奴隶十分不懂尊卑地揽着儿子的手臂，她心中厌烦，但更在意林朗的身体，关心道：“我儿，娘为你求的药喝了没有？”

林朗眉眼温柔，唇畔带笑：“喝了，确实感觉不错，谢谢娘亲。”

“有用就好。”林母面色放松下来，说完又看向司迟寒：“我同朗儿有话要说，你先下去。”

司迟寒迟疑地看向林朗，林母便加重了语气：“怎么，我还支使不动你了？”

林朗连忙替他解围：“我方才咳嗽得难受还是迟寒扶了我一把，母亲跟玉兰都是女子，还是留他在屋里照看着我比较好。”

他如今这身体三天两头得病，莫名晕倒也不的情况是没有过，林母于是不再强求，说起正事：“为娘拿了几幅画像过来，你看看哪个喜欢，改天给府里多添些喜气。”

她余光里看到司迟寒因为这句话而神不附体，心想我儿跟着这小奴隶关系果然不一般，于是道：“你从小体弱，跟人厮混要有节制。”

林朗只以为她是说不许他交狐朋狗友，老老实实应下，等林母走远了才松了口气：他实在不擅长应付长辈。

司迟寒失魂落魄地想着那“几幅画像”，怔怔地想：少爷要娶妻生子了么？以后还会对我那么好吗？

少爷会有一个美丽又贤惠的妻子，然后生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到时候，他再也不会记得世上还有个司迟寒……

“迟寒，迟寒？”林朗在发愣的少年反派眼前晃了晃手，笑问道：“你这是在想什么？”

“没、没有……”司迟寒心虚地别开目光，又觉得自己内心太灰暗。

他想着自己不过是个奴隶，少爷就算打他骂他，也应当顺从地受着，如今这样已经很好了，怎能奢求更多？

偷偷看了眼林朗，他又想：是少爷太好了，宠坏了他，让他忍不住祈求少爷再多给他一些宠爱。

于是偷偷攥住林朗的衣摆，不肯松手。

林朗早就习惯了少年反派对他的依赖，反手攥住司迟寒的手腕，握着他的手去拿纸笔：“忽然没了出去的兴趣，不如在家教你练字吧。”

过会儿，屋里响起他无奈的声音：“练字手要稳，你抖什么？难不成怕少爷吃了你？”

司迟寒目光落在纸上，心思却全在被林朗握住的手上面，无论多少次都习惯不了，他颤巍巍喊：“少爷……”

“嗯？”林朗漫不经心道：“怎么？”

司迟寒那句“您松手”怎么也说不出口，咬唇犹豫半天，小声说：“您……您握紧我的手，就不抖了。”

少爷，您握紧我的手，握一辈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