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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如青丝 玄鸟

“公子,我们来这裁缝店做什么”

“自然是做衣服”

想着公子柜里的好几件素白衣,绿衣歪了歪头,再一次问到:“公子,我们来这裁缝店做什么”

“你选几匹喜欢的布料,做些自己喜欢的衣物”

“可是绿衣觉得身上这件就挺好的”绿衣转起身来,看着身上这件公子送给他的青色衣裙。

“一件怎么行,我付钱,你挑几件喜欢的”柏舟好气又好笑,却不知自己平日里看上去也像是一直在穿一件衣服。

这时店铺老板迎了上来,问道:“二位是谁要做衣服”

柏舟指了指身边的绿衣。

“想必这是令妹吧,这般落雁之姿,实在惹人怜惜,论相貌,公子可比令妹差了好些,不过公子这头白发和装束,可谓是和前段时间江湖上盛传的阳春白雪如出一辙啊。听说那一手绝伦医术的神医也是如你这般年纪的少年”店铺老板看着只到柏舟肩膀、如雪花般的绿衣,还有一袭素白的柏舟,半开玩笑的打趣到。

绿衣其实和柏舟只相差了一岁左右,但可能是因为绿衣长期处在如地狱般环境的原因,身体显得比同龄人要小上一些。

听着老板的话,柏舟想着,不愧是做买卖的,消失灵通,夸两人的话也都恰到好处,这生意人嘴上功夫果然了得。

“老板谬赞了,她叫绿衣,确实是我妹妹,虽然长得娇小,可和我只有一岁只差”

老板也不尴尬,想来是早已习惯,接着说道:“那绿衣小姐这边请,量一下尺寸”

正准备同老板去量尺寸的绿衣突然转过身来,幽怨的对柏舟说到:“公子,刚刚你说错了,难道你忘了,是我的钱。最重要的是,我才没和公子年纪差不多,而且就算差不多,也不能说差不多!”

说完,便三步并作两步,跟上了裁缝店老板,消失在帷幕后面,只留下一脸愕然的柏舟愣在原地。看着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柏舟一阵恍惚。

半晌。

“公子,我选好了”

看着抱着好几块绿色布匹凑到自己跟前的绿衣,柏舟说到:“都是绿色?”

绿衣依旧嘟囔着嘴。

“都是绿色”

柏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同绿衣把布料交给店铺老板,商量了来取得时间,就带着绿衣出了裁缝店的门,没入了来来往往的人群。

“公子,你想不想吃糖葫芦”

绿衣看着那红红的糖葫芦,拉着柏舟的衣袂正色到。

“绿衣”

“嗯?”

“你一脸垂涎的样子太明显了”

......

柏舟拉着绿衣的手,绿衣拿着冰糖葫芦,吃得不亦乐乎。柏舟不解,明明在出裁缝店前还是一副生气的模样,怎么现在又是这般开心,果然一如书上所说,女孩子就等于孩子吗,真难搞定。

很久以前在跟师傅学习的时候,柏舟基本每天都要面对大量的医书古籍,枯燥而乏味。有一次,碰巧在书阁里看到一本描写儿女私情的书,刚读了一段就被师傅的戒尺声打断。

于是,柏舟对女孩心理的了解也就只到了这一句,而这句话下面接着的“女孩子等于孩子,在心爱的人面前时”柏舟却没来得及看。但其实,柏舟对于女性的生理结构是相当了解的,作为一个医者来说。

绿衣看着此刻眼前的繁华秀丽,擦了擦嘴,垫着脚凑到柏舟耳边

“公子,谢谢你在深渊的角落里找到了我,世间真美,冰糖葫芦也很好吃”

说完,就继续埋头吃着所剩无几的糖葫芦,只留下一丝甘甜的气息在柏舟的耳边久久回荡。

两人并肩的走在琳琅满目,人来人往的街道,直到一阵哭喊声在前方响起打破了属于二人的静谧。于是,柏舟加快了步伐,于是,绿衣把最后一个糖葫芦直接塞进了嘴里。

柏舟挤进门口围观的人群,看到一家大院里里外外都挂满了白布,询问四下的人群了解到,莫约在鸡鸣时分,打更的仆人路过这家少爷的房间时,听到少爷的房里传来一声沉重的声响,当人们进到房间里面时,发现少爷已经倒在地上没有了气息。

这时一个郎中从大院里出来,四下的人议论,这已经是第三个郎中了吧,看来周家少爷真的没救了,周家老爷平时也是积德行善之人,这么就遭此横祸。

当郎中走过柏舟身边时,柏舟作揖,问到:“请问这家少爷是得了什么病”

郎中看着面前白发素衣,真挚的少年,也不知道为何,竟认真答道:“这家少爷的病,是血气不按常规,交错不能排泄,突然发作,就损害了内部,所以突然昏倒死去”

说完,郎中脸上的阴霾好像消散了些,不过当院里络绎不绝的哭喊声传到郎中耳里时,郎中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消失在了拥挤的人群中。

听完郎中的陈述,柏舟有了两分结论,或许这家少爷,没死。

少倾,柏舟上前,向门口的仆人说到:“你家少爷应该还有救,麻烦你去通报你家老爷,让他看一下你家少爷,是不是有耳鸣鼻张,两股处,是不是还有温热”

仆人愕然,不过还是依柏舟所说去给自家老爷通报,不一会,这家老爷搀扶着仍泣不成声的妻子出现在门前,声音微微颤抖:“果真如公子所说。若公子能救活我儿,我半数家产都相赠公子”。

柏舟点头应允,进了大院,不过自然不是为了那半数家产,而是为了救活大院里那可能已经死去的人。

看着躺在塌上脸色惨白的少年,柏舟上前,开始给少年拿脉,在这对夫妇焦急的等待下,柏舟终于说到:“像小少爷这样的病,就是人们所说的尸厥,小少爷其实并没有死。”

于是柏舟拿出护腕里的银针,选取外三阳和五会的穴位开始扎针。不一会,少年果然苏醒了过来。柏舟接着让人准备五分之熨,用八减之剂一起煮了,然后不停的熨着少年两边胁下,少年就能坐了起来。

少年的母亲喜极而泣,一时竟忘了和柏舟道谢,而柏舟倒是丝毫不在意,反而把床前的位置给让了出来,留给这对生死重逢的母子。

退出来的柏舟来到庭院里,绿衣看着如负重势的柏舟,自己的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心想:公子果然是公子,不管是面对怎样的病人,都是那么的全力以赴。

是的,虽然柏舟给这家小少爷的诊治过程看起来行云流水,可柏舟的大脑却从在大院门口和那个郎中对话的那一刻开始,一直高速的运转。

屋里的哭声和笑声渐渐地停息下来。

“谢谢公子,公子大恩大德我周家没齿难忘”

柏舟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和妇人,没有赶紧把地上的母女扶起来,柏舟知道,不管是正面的情绪还是负面的情绪,都需要发泄出来。再有就是柏舟不喜欢欠别人,也不喜欢别人欠自己,当然,欠绿衣的那一百万就得另当别论。

柏舟走到这对母女面前,半跪下来说到:“起来吧,地上凉,小少爷的身体刚刚恢复,经不起这么折腾”

少年看着眼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柏舟,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于是柏舟说到:“我叫柏舟,算是个江湖郎中,今日路过贵府时看见贵府上下挂白,便斗胆请求进了贵府,想来若是没能医治好小少爷,怕是这府中又得多几分悲伤了”

站在柏舟身后的绿衣听着柏舟的话,抿嘴一笑,公子有时候也是挺笨拙的,这番话,简直和自己被公子救醒时一模一样。

“我在梦中看见一只玄鸟,一点一点的啄走了我身上的虫子,那玄鸟,是舟公子你吗”周家小少爷问到。

柏舟想了想

“是我,也是你”

之后,周家老爷硬是要把之前应允的半数家产赠与柏舟,柏舟自然是不要,说那母女两的一跪已经足够,随后便同绿衣一起离开了周家大院。

小镇的街道依旧熙熙攘攘,琳琅满目的商品充斥眼帘,小摊前的商贩不停的叫卖,绿衣看着这些,问道:“公子,生是什么,死是什么”

“生是我们明天可以按行程去往青州,死是我们明天就去不了青州”

绿衣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便同公子一齐没入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