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何锦生年少气盛,没少跟人打架,常常弄的一身伤回来,每每都是陈晚帮他上药。
这包扎的本事做多了也就熟练了,只是医生包扎最后会用胶带缠,陈晚嫌麻烦就打了蝴蝶结,亏他一个一米八的大小伙,每次受伤身上都带着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看着手上熟悉的蝴蝶结,何锦生总算先说了话:“什么时候回来的?”
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房间响起,陈晚恍惚的答:“前天晚上。”
他继续:“怎么不回家?”
陈晚没说话,要怎么说,说那个家里都没有一个想见她的人,回去干什么吗?
幸好何锦生也没为追问她,只是下一个问题更让她不知道怎么答:“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陈晚又立马想到晚上在宴会上苏琇的那句怎么不告诉她和他,他俩好来接机。
呵,他和她还真是有默契,见面都问她这个问题。
大概是喝了酒的原因,陈晚比平常更为放肆,没多思考讥讽了回去:“没告诉你你不也找到了吗?”
何锦生被她噎了下,半天才诺诺的想着解释:“你去了蓝水湾,那边有人看到了给我打了电话……”
陈晚转过头表示不想听,反正结果就是他找到了。起身给自己倒了酒,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何锦生伸了手过来拦她,她有些意外地看他,却误会了意思,举着酒杯:“你要吗?”
说完还真的从旁边给他拿了个杯子准备给他倒。何锦生忍了忍,声音沙哑,像是在强忍什么:“晚清。”
陈晚没理他,看了看他的手,思考:“你的手可以喝酒吗?不行吧,你还是别喝了。”
想到这,又拿开了酒杯,没在意他,自顾自的喝了一口。
何锦生强硬地伸出手夺了她的酒杯:“你喝的太多了。”
被夺了酒杯的陈晚也没生气,只定定地看着旁边那只手,。
因为伸手的原因,质白的衬衫袖口从黑色的西装袖子里延伸了出来,白白的一圈贴在他白皙的手腕上,再看抓着杯壁的那只手,指甲也修剪的干干净净,指节分明,修长性感,灯光下显得由为好看。
他的手怎么会这么好看。
看了看他身上的西装,陈晚模糊的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你怎么这个时候来?”
何锦生没说话,不知道要怎么说,说他现在本应该在另一座城市的谈判桌上,却在接到她回国的消息时迫不及待的订了最快的飞机票,连衣服都没换就赶了回来。
回来时已经两点多,他却不管不顾,一刻也等不及跑来按了她的门铃。他甚至没有考虑她有没有睡觉的事,想的也是就算睡着了他也要把她吵醒让他看看她。
刚刚按了那么久的门铃都没开门,没人知道他心里有多害怕,害怕他又来晚了,害怕她又一次不声不响的离开。
直到门后传来声响,直到他真真切切的看到她,他才真正的踏实下来。
五年没有见她,这些难以启齿的心思他要怎么开口,怕吓着她。
陈晚见他没有说话,还以为她问的多了,也干脆不问了,反正他一直都这样,想说的说,不想说的不说,从来没有在意过她。
又是沉默,不过这种氛围没过多久,陈晚就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
喝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却觉得胃里有些难受,头也有些昏,陈晚摸了摸自己的脸,估计已经泛红了,干脆一手捂住脸看他,摇摇晃晃的继续开口:“那你找我做什么?”
“你就一直住酒店吗?”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蹙着眉看她。
“不是啊,我……”醉意袭来,微醺,她反应有点慢。
“你要是不想回家的话,我那儿有几套房子,当初何叔给你买的房子也在,你选一套搬过去吧。”话未说完就被他打断。
又是这样,熟悉的命令语气,熟悉的不容置疑,仿佛他就是全宇宙的中心,全宇宙都得围着他转。
醉意上来,陈晚没忍住打了个酒嗝,再摇摇晃晃的想起身却没站起来,刚刚还坚守阵地坚决不犯的,现在却干脆的头一歪靠在了他的腿上,冰凉的布料摩挲着脸颊,陈晚顺势蹭了蹭。
何锦生刚想伸手扶她,便听见腿边传来软软的有些断断续续的声音:“你知不知道……宇宙……宇宙是没有中心的。”
“?”
“我才不要一直围着你转,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凭什么你让我搬过去我就搬,凭什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凭什么你半夜三点还敢来找我……”
一连串的凭什么,看似言辞激烈,实在却是酒意满满,声音小的不像话,甚至后面有几句都变成了嘟嘟囔囔,头一点一点的,好似马上就要栽到地上。
这一下倒是真的醉了。
何锦生有些没听清楚,但不妨碍感受到她的反抗。叹了口气,附身将抱着他腿的人扶住,绕过腿弯处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干脆的把人往床上带。
陈晚感受到自己的悬空,下意识的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保障自己的安全。
迷迷糊糊扫了一眼看到他靠近了白色的大床又开始嘟囔,情绪开始失控:“何锦生,你不是人。”
“何锦生,你走开。”
“何锦生,你太过分了。”
“何锦生,你真的讨厌死了。”
……
一句又一句,边说还边蹬腿,挣扎着想要从他怀抱里下来。
何锦生眼角跳了跳,使了使劲才将她挣扎的腿固定住,把她放在床上:“别闹。”
“何锦生,你都没有跟我道歉我才不要跟你上床。”
空气凝结——
正在拉被子给她盖住的何锦生愣住,半天没有动作,缓了会才看了看身下醉的怕是不知道在哪的人,鬼使神差:“那我要是道歉了就可以跟我上床了?”
身下的人紧皱着眉头好像还真在思考,半晌才软软的说:“你先道歉。”
何锦生勾了勾嘴角,五年没见还是和以前一样傻。
附下身一手捧住她的脸,将她额间的碎发拨了拨,才盯着她的眼睛说:“对不起。”
声音低沉,却比任何时候都认真。
对不起当初没有留住你,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在国外待了那么久,对不起没有早一点去找你,对不起害你这么难过,对不起……
还沉浸在自己的愧疚中,耳畔传来一个细若蚊声的:“好。”
何锦生埋下头,耳朵凑近她的唇,想听清楚,什么好?好什么?
未来得及反应,便被身下的人攥紧了领带猛地拉扯,一下跌到床上,怕压着她,又忙不迭的换了个方向,软软的大床发出咯吱的声响。
还未调整好自己的动作,嘴唇上又传来软软的触感,是她。
何锦生这才明白,她的好是回答了他的那句话。
他不敢动,双手圈在两侧,由着她的触碰,可惜醉着的陈晚也未动,只是一个轻轻的触碰头就无力般的脱落回去,跌回到软软的枕头上。
这……这就完了?
何锦生僵直着身子,莫名的抿了抿嘴唇,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没忍住,低头,找到位置,舌尖挑开,酒气袭来,不管不顾,一个热烈又深刻的吻,一个等了五年的吻。
感觉到身下人的无意识的憋气才放开,发泄般的揉了揉头发,看在她喝醉的份上。临了临了,还附身凑在人嘴边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辩解:“这可是你自找的。”
身下的陈晚嘤咛了一声动了动,侧过了身好像这个姿势不太舒服。
摆动间大大的灰色卫衣被她压在了身下,肩膀处露出了一大块嫩白,细细的黑色的内衣肩带就那么毫无防备的印在何锦生幽暗的瞳孔中。
他倒是想,五年前就想,可是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好不容易回来了,他再这么禽兽一下人明天醒过来一定会吓着,万一又给他整一出消失那就玩脱了。
何况她这还醉着,趁人之危的事情不能干。
何锦生垂了垂眼皮,不自在的移过了头,摸索着将她的衣服扯了扯盖住,指尖抖了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脖颈下侧白皙的皮肤,烧得滚烫。
猛地缩回手,缓了缓才起身下了床,他在这被撩的冰火两重天,点火的人的却没心没肺的已经头一歪阖上了眼,撒气般的捞过一旁的被子摔在人身上,将人盖了个严严实实。
转身没走两步怕她在被子下睡觉憋气不舒服,又气急败坏的回去将被子拉了拉。
露出一张圆圆的小脸,再将她的两只手从被子里拿出来压着被子,东弄弄西弄弄,规规矩矩的。
甚至把她长长的带点卷的头发都全拨到一边摆好了位置,把人摆的跟幼儿园老师要求的睡觉姿势一模一样了才满意的停了手。
西装穿的有些不舒服,他脱掉外套扔到外面的沙发上,解开了几颗扣子,将白衬衫的袖口挽了挽,露出精壮的小臂,再回来坐到床边看着她睡。
他可没想着走,五年的时间,他现在巴不得一分一毫都不浪费的守到她身边,她醒了他就陪她说话,她睡了他就看她睡,如饥似渴。
何况清醒的她是绝对不会这么乖的和他相处,当然要趁现在好好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