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就回到了自己的公寓,胖子已经给他打了几十个电话了,这时才接听,内容无非是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白朗宁犹豫了一下,他在整理吸血鬼和猎人大战导致波及到他这件事的说辞,但胖子直接打断了。
“那结业测试你没参加怎么办?真不打算考联邦大学了?”
“我要去十一院。”
“十一院?嗯?等会。”
过了一会。
“我查到了,真有十一院这个联邦大学,是个军事学院,培养特殊军事人才,应对超出一般理解事件.....诶?怎么没了,这学院的介绍和地址什么的都没有诶,乱七八糟的,不是什么野鸡大学吧,喂喂,你是不是被骗到这里了。不对,你结业测试都没有参加,怎么搞到进入联邦大学的凭证?”
“......”
该怎么解释,白朗宁又一次犹豫了一下,但还没有整理出说辞就又被打断了。
胖子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堆,但说的什么白朗宁听完后就忘了,只知道现在已经算是毕业了。他来到那间咖啡厅,这次是白天,但咖啡厅关门了,是转让出去了,就在前两天。
他还没来得及和雷让见上一面,不过也无所谓,下午他跑去难民营做了志愿者来打发时间,那里还是弥漫着对战争的恐惧,联邦的光辉,到底在哪里?
......
白朗宁该走了,布莱恩已经把地址发过来了,顺带着,还有一笔不小的路费。
接下来白朗宁转出去了自己的公寓,变卖了一些不常用的东西,将随身携带的一些书和日常用具塞进一个大背包里就打算远行了,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年的摩洛市。
这趟路途很远,按照路线,白朗宁提前订了一张凌晨的飞艇票飞往西方五千英里外的西亚特兰蒂斯联盟地区,据说这里是二百多年前的西欧。
根达亚战争已经过去十年了,西亚特兰蒂斯的战后重建工作做得相当出色,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城市都已经恢复了战前水准,并也根据联邦人道主义精神容纳了一大批从东方逃过来的难民。胖子好像跟他说过,西亚特兰蒂斯的所有城市都是没有夜禁的,这里的夜晚灯火通明,处处都是狂欢的盛宴。
来到这里是胖子一生的梦想。有机会也带他过来看看吧。白朗宁想。
飞艇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天空由彻底的黑暗进入苍灰色之时,便到达了目的地。降落地点是西亚特兰蒂斯联盟的一个叫做布雷斯特的港口城市。
据说旧历年的时候,这里分散着无数种语言,英语,法语,西班牙语......之流,复杂至极,但现在,只有统一的联邦语,或者,加上东方一些保存下来的古老语言。
“请问帅哥要去哪里?我可以载一程,唔,路费再议?”
刚从机场出来就被一个驾驶着私人飞艇的男人截了下来。
“b23列车站点。”白朗宁说。
“列车站啊,b23需要你自己去找,我可以带你去列车站。”
事实上,最后白朗宁被坑掉了将近100法特,但白朗宁根本不知道真正的路费是多少,他也不会反驳,反而可惜的是那个男人应该多要一些的。
列车站却是给人一种破旧的感觉,到处都是锈迹斑斑的铁板和随意堆放的废品,像是一个废弃的工厂,人影也很稀少。毕竟现在的交通工具倾向于私人飞艇之类,轨道列车因为碍事都被拆除了不少。
“小伙子,请问你去哪里?”孤零零的售票窗口探出一个老头儿问道。
“十一院。”白朗宁回复。
老头儿戴上高度数的老花镜在面前的时刻表上看了很久后皱着眉摇头。
“没有这个地方。”
没有吗?白朗宁哦了一声,转身给布莱恩打了电话,但那家伙一直不接,他只好挂掉,在一个铁板凑成的座椅上等待着。
一直等到了天色几乎彻底黯淡下来,白朗宁感觉到了饥饿,还是那个列车站唯一的工作人员,那个老头儿在离开时给他递了两块黑麦面包。
“下班啦,别等啦!这年头谁还坐列车。”老人好心的提醒。
那该去哪儿?白朗宁又感觉到了茫然,他只好依旧是愣在原地等待。夜深了,冰冷的风开始躁动,白朗宁裹紧了身上的大衣,一个人迈过检票口的栏杆跑到月台那里。一条弯弯扭扭的铁轨横置在一堆废墟之中,到处都是炮弹炸过的坑洼。
铁路在战争时代是必夺的据点之一。胖子曾经和他谈到过。
没有列车,大半夜了,也不会再有列车路过的痕迹。
白朗宁站在阴冷的月台上眺望着轨道的尽头,如果没有下一步的指***,那他就得一直待在这里等着,直到布莱恩打来电话。
这时哒哒哒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白朗宁回过头,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检票口那里。还有别的乘客吗?白朗宁没有过多去关心,继续看着铁轨的尽头。
噗通一声。那道身影也想翻过栏杆,但不小心摔了一跤,发出一声小小的痛呼。
接着这人爬起后朝着白朗宁方向走过来。
月台那里有一盏破碎的路灯,摇曳着昏黄的光亮,借着灯光,白朗宁看到这是个看起来比他年纪稍小些的一个少女,有着一头淡金色的长发和淡金色的瞳孔,身上穿着脏兮兮的公主裙,外面裹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大衣,看起来笨重而臃肿。
白朗宁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但这金发少女却扯了扯他的衣袖,在白朗宁讷讷的目光下,少女慌忙从口袋里取出一根笔和一张纸,在上面迅速地刷刷写着什么。
写完后递给白朗宁。
“这里能去罗塔吗?”
白朗宁从歪歪扭扭的字母中辨认出这句话。
白朗宁摇了摇头。他连罗塔是哪里都不知道。
少女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过一会又写下一句话:“现在还有通向哪里的列车?”
白朗宁摇头,但摇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就说:“十一院。”
少女似乎来了精神,继续写道:“我不知道十一院是哪里,但我能去那里吗?我有钱的,只是我现在没有地方可去。”
少女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把零碎的硬币和满是褶皱的纸币,看起来就像是离家出走的少女一样。不过那笔钱说实话少的可怜,白朗宁估摸了一下,大概二十法特左右。
之后是沉默,白朗宁木然地等着车,一旁的少女则几次想跟他搭话又怯怯地缩了回去,只好也在一旁安静地等车。
呼!急促的寒风呼啸而过,将少女手中的小本子吹飞。少女要去追时,远处却已经响起了列车的鸣笛,一道刺眼的白光忽然涌过来,如同海浪平铺。
少女尖叫一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看到一截银白色的列车停在月台前。
车厢自行打开一道门。
白朗宁想都没想就直接走了进去,后面的金发少女犹豫了一会也跟了上去。
车厢里没有一个座位,空荡荡的像是灵柩,只有天花板上坠下几排拉手能拉着。四周是全封闭的,没有任何窗户和露出的缝隙,只有顶部吊挂着一盏散发着亮白色光晕的灯。
白朗宁站到角落,金发少女便站在他旁边。
低低的嗡鸣声响起,列车徐徐前进了。
金发少女从口袋了拿出一张不知被折了多少次的纸条递给了白朗宁。
“我叫琳,我不会说话,只能用文字交流。”少女低下头。
“嗯,白朗宁。”白朗宁回复着,把纸条还了回去。
琳从口袋里要取那个小本子,才恍然想起那个本子被吹走了,她只好用笔写在手背上,上面写着:“十一院是哪里?”
“是培养猎人的地方。”
“猎人是什么?”
“是猎杀堕落者和暗人类的组织。”
“堕落者和暗人类是什么?”
少女眨着眼睛,手背上已经记满了大半,她在写下一个问题的时候写了一半停下了,她看着木头一样呆呆的白朗宁,反而在手心写下了一句:“你好怪啊。”
是的,这些猎人啊,堕落者什么的在别的人看来无异于天方夜谭。
“可你说的也好有趣。”少女笑着写了下半句。
列车还在前进着,不过速度慢了很多,大概是快到终点了,最终在一声鸣笛中,列车缓缓停下,车厢一侧打开一道门,外面是一条连接此门的通道,不知道伸向哪里。
可唯有此条通道了。
白朗宁沿着通道向里走,看不到四周,黑漆漆一片,身后的少女抓住了他的衣服后摆,似乎很害怕。但最前面是有光亮的,白朗宁看到了露出的光线,走了过去。
那是一扇对开木门,木门很高很大,大约有四五米之高,呈现拱形,有一些复古的感觉,门上雕刻着繁缛和花纹和一些模糊的画,画中包围着两个把手。
白朗宁捏住把手向后拉。
“第367、368位新人,欢迎来到十一院!”
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从门缝里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