鲳想,今天可能是他这辈子吃的最多的糖葫芦的一天了,万万没想到,十几年后,某个和娘亲长的一模一样的丫头片子,举着一个从走贩那抢来的糖葫芦杆子,逼着他把后面几辈子的糖葫芦一次性吃完了……上辈子他是欠了她们娘俩多少才来遭这个罪?
“我们去哪?”鲳看着这不是回家的方向,反而越走越偏,搭在司连理肩上的手不自觉的开始玩司连理的头发,这发质还挺好,司连理撇了眼鲳的爪子,“手拿开啊。”鲳俯视了一眼司连理,照旧的玩着司连理的头发。
重复几次也不见鲳改变,司连理渐渐的放弃了抵抗,抱着鲳迅速到了新开的那家店铺,在文墨店的时候尧恒一字都没有跟她提起这个店,司连理还以为是他没来得及打理这个店,到了这司连理才发现里面该进的货已经进好了,就缺个人来打理这里。
这倒也是,他们开这个店的作用比较隐蔽,相对于找到可靠的人比,找到个打理店铺的人更加困难,不过这些也都是时间问题,“喏,有什么想吃的吗?”司连理看着站在门口的鲳。
鲳比较安静,也不像平常小孩那般好动,对什么事都充满了好奇,就司连理打开这个店面的时候,鲳竟然没有一点对里面吃食的渴望,要是换作平常小孩,这里就像天堂一般的地方了司连理吧。
看了眼司连理指的东西,鲳眉头一皱,摇摇头,司连理挑眉,“真不吃?”鲳依旧摇头。司连理走出店面,把门关上,小心的锁好,“你不喜欢吃甜的?”刚才吃糖葫芦的时候也是,跟要他命一样难受。
鲳点点头,司连理懂了,理解吧,毕竟在她认知里,也有那么几个不喜欢吃甜的,但是小孩不喜欢吃甜食她还是很少见到。
关上店门,司连理看着自己牵着的鲳,越看越觉得自己牵着的不像是个小孩子,反而像个小大人一样,“鲳啊……”
换来嗯了一声,司连理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想劝着他像个孩子一样哭笑玩乐,当听到鲳的那一声嗯,司连理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了,作为一个旁观者,她很想跟鲳感同身受,不过她和鲳的人生际遇早就了现在的不可能,算了,时间还长呢,慢慢来吧。
一个人带着一个不喜欢说话的小孩,司连理路过赌坊,看了眼里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刚想抬脚,又看见了自己牵着的小孩,鲳的眼神满是纯净,司连理放弃了这个念头,带着鲳又走开了。
“你刚刚想进去吗?”鲳抬头看着司连理,后者直视前方,看着街上的路,这段路总是有马车飞奔,她走路还得小心点,“我怎么会进去呢?我一个女子进去多不合适。”刚才那是赌坊,传统中女子被禁绝的地方之一。
鲳一个白眼翻给司连理,“我觉得你不是这么老实的人。”要不是当初看着司连理与别的人都不同,鲳是决计不会引起司连理的注意,敢把一个陌生的小孩往自己家领的,都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人,只是没让他想到的是,自己现在竟然是跟着司连理住的。
从平常在她院子里的人来看,司连理应该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她爹娘就这么同意自己住在了司连理的院子,也不管外界的评论了,这一点是他没有想到的,这个家里就司连理的爹正常点,还看他不顺眼。
鲳现在来司府的时间还不长,等时间一长他就该知道这个司府里只有司向南还对司连理存有幻想,认识不清。
司连理带着鲳瞎溜达,经鲳说,他来京城也不久,还不是很了解京城,这就要让司连理这个老京城人带着鲳在京城的老巷子里面转悠了。
古朴的建筑设计印着灰蓝的天,姣青的青石地板齐整,偶有缝隙里有星星点点未来得及打理的青苔。
司连理一边带着鲳在这附近一边瞎逛,一边注意着鲳脸上的表情,看着他眼神里似古井的平静,司连理犯了难,这走了半天,也没见鲳有什么过于喜欢的地方啊,这什么风格的地方她都带着鲳走了一遍。
这京城中心都逛过了,难道……司连理看了眼矮戳戳的鲳,“累了吗?”鲳摇摇头,司连理带着鲳直奔马铺,“老板,银两在这。”司连理到了马铺的时候,她推开门,没见老板,只听的里间有什么动静,司连理丢了银两就牵了马儿走。
回头的时候这老板居然还没追上来,甚至都没有出门看看,司连理皱皱眉,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又牵着马儿走了好几步依旧没人出来。
不对!!
司连理单手把鲳挂在了脖子后面,丢下三字“抱紧我”。身影当时就不在了原地,吃紧紧的抓住了司连理的衣襟,若是此刻司连理有空能回头看一眼,能看见鲳闪灵的眼睛。
她轻手轻脚的到了里间的门帘外,里面的声音不大,鲳挂在司连理的脖子上反正是没听见一丝一毫的声音,司连理屏住呼吸,看了眼鲳,示意他待会记得保护好自己。
鲳点点头,司连理闪身进了里间,左右立马有几个黑影扑了上来,司连理早有心里准备里面已经设置了埋伏,当黑影掠过来的时候司连理已经侧身躲过了那人的手。
她定睛一看,眼前站着的几个人脸上都是用黑色布捂住了,看不出丝毫的容貌,改明天要是司连理在路上碰见了,也认不出这人就是自己昨天和自己大打出手的人。
司连理脚一抬,碰见了肉乎乎的身体,她低头的一瞬,有人冲了过来,司连理下意识的拎着自己刚才碰见的肉体冲出了里间。
人被劫走了,里面的人自然会追出来。
司连理脖子上又是挂着个小孩,左右又拎着矮胖矮胖的马铺老板,这两人已经大大降低了司连理的速度,所以从里间出来后,司连理压根就没想过要逃,就直接在院子里面把人给放在地上,自己的脖子上依旧挂着个鲳,她歪歪脖子,活络活络筋骨。
等着待会的开打。
几个黑衣人从里间冲出来后,见了司连理,司连理感觉为首的嗯明显的怔愣了一瞬,似乎有什么惊讶的事,司连理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感觉有什么特别的,放下自己的手,“你……”
刚刚发出一个音节 眼前的人就跑了……骑上马绝尘而去……看着他们慌张的背影,司连理手都停在了半空中,“鲳,我很吓人嘛?”鲳摇摇头,“若是论相貌来说的话,你并不吓人。”要是论性格的话……那就有些惊世骇俗了。
司连理确定人跑了,她又回了趟里间,确保里面已经没有了其他人的存在,司连理马铺老板的绳子给解了,还问着,“他们为何绑你?”一个小小的马铺老板,有什么值得绑架这样的人,那人又图什么?
老板笑嘻嘻的答道,“都是商场的纠纷,无足轻重,无足轻重。”若不是老板头上还有明晃晃的汗珠挂在上面,司连理还真就相信了这是商场纠纷,这一般还是强不胜官,再厉害再矛盾的商场纠纷,都不至于这样吧。
况且这么容易就被她吓跑……司连理真是无奈,没想到自己的气场这么足,这么快就解决了一个问题,老板因为司连理救了她,硬是不要司连理的银子,这样司连理就没有丝毫的代价得到了一匹马……
这匹马丰神俊朗的,可惜就是脑子不太好使,瞅着司连理和鲳似乎在哈哈的傻笑,司连理都不明白这马有什么乐呵的,“鲳,你觉得这马傻不傻?”司连理愣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和鲳说道说道,鲳看了眼这马傻乎乎的笑容,沉重的点点头,“确实挺傻。”
要是不注意看它的话,也没那么容易看出来的。
司连理这次带着鲳去的地方是个寺庙。
这个寺庙是她从山庄回京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这里不似平常的寺庙,建筑一般都很宏伟。这里的寺庙掩盖在层层叠叠的桃花里面,粉黄粉黄的暖色调,看着格外的舒服养眼,“人间四月芳菲尽,三月桃花始盛开。”
从桃花林的深处,一穿着……粉红的男子,摇着扇子,一脸陶醉的踏着柔润的花瓣朝着司连理走来,阳光不燥微风正好,可是眼前人着实不太应景,司连理瞅了眼面前站定的人,白了一眼,带着吃转身就要走。
“诶姑娘,你这就不符合江湖道义了吧,哪有看见人就走的,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这没有一点的自觉和脸面,看着司连理要走还直接出手拦住了司连理的去路。
可惜这人眼神不太好,着急去拦司连理,却一个没有控制好,一巴掌呼在了鲳的脸上,清脆的一声响,司连理停是停住了。
她急忙去看鲳的脸蛋,那人看着司连理对鲳的态度,愣在了原地,“这是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