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琼这才放过司连理,朝着府门门口走去,夏萱在司连理身后停了会,又跑回司连理身边待着,“我发现今年小姐的衣裙比往几年好看多了。”也不是说往几年的不好看,就是衬不出小姐的一身气质,看起来就总体显得平淡了许多。
今年这衣服看着就是废了许多心神的,司连理抬起手臂,长长的白色袖摆上还有几只蝴蝶,看起来灵动许多,随着她的走动,这蝴蝶像是在围绕着她飞舞一般。
“嗯,好看。”就是不适合平时这么穿。
出门的时候司向南夫妇和司连枝在门口看上去是等了好一会,见司连理来了喻姝上上下下看了眼司连理,很满意的神情,司连枝平时见惯了司连理穿着素净,今日司连理认认真真的穿这么一套,司连枝突然觉得司连理还是能嫁出去的。
这句话他当然不敢当着司向南他们跟前说,他爹还不当场来个家庭暴力。
沙茗早就坐了轿子过来了,春祭上山,怕马儿会出什么意外,保险起见,只要是去的人都是乘轿子上山。
点清人数,确保大家都齐了,“连理,你和沙茗坐一个轿子,你们两个姑娘家也好说说话,解解闷。”喻姝拉着司连理,贴心嘱咐。
司连理点点头,推着喻姝上了轿。
进了轿子,司连理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打量着沙茗,“不愧是我们的沙家司小姐啊,啧啧,将来不知道是便宜了哪家臭小子。”
“你一订婚的人就这厉害着吧。”沙茗回嘴,出手拉着司连理的裙子,突然觉得这裙子的刺绣有些眼熟,近眼一看,这一针一线的走路都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竟然是翎坊。”沙茗惊呼,竟然是翎坊的绣品,“翎坊不是去年就封山了吗?你是如何能得到这衣服的?”京城中的大家小姐谁不想得到一件翎坊的绣品啊,哪怕是一个手帕都行,没想到司连理居然能有一件翎坊的绣裙。
发现是翎坊的绣裙,沙茗把司连理这件裙子上上下下看了个遍,不停的赞叹翎坊的工艺,难怪能在京城中横行。“翎坊?是什么?”
司连理一句话如一盆冷水泼在沙茗头上,沙茗抬头看着司连理的眼睛,“你确定不知道翎坊?”司连理摇摇头。沙茗惋惜的看了眼她身上的裙子,可惜了一条裙子,“翎坊是京城中的一家绣店,他们家的绣品精良,就是皇宫的绣阁也比不上,就是去年,翎坊就说不再做刺绣了。”
这么说她身上这件还是绝品了,作为一个女孩子,想想有些开心。
去褚广寺的路上漫长,司连理和沙茗靠着谈谈心,到了褚广寺的时候司连理还觉得时间过得挺快的,下了轿之后,看见褚广寺前人山人海的,不愧是春祭。
越家和司家交情不浅,两家的位置被安排得近,司连理一下轿就看见了前面不远处的越泽。
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今天收敛了性子,看着沉稳了许多,司连枝顺着司连理的视线见到了再不远处和大臣交谈的越泽,“怎么?改主意了?”
“没有,想这么多怎么不考虑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司连理推开司连枝,跑到了喻姝的身边,喻姝拉着司连理的手拍了拍。
后面有轿子陆陆续续上来,司连理他们站在寺庙脚下,等人齐了就一起进庙。
穿着鸢紫色绣杜鹃的夫人朝着司连理他们走来,身后还跟着个……司连理极为眼熟的人,“这就是连理吧。”那夫人看着司连理的眼光甚是亲切,仿佛看着自己女儿一般,喻姝拉着司连理寒暄,“正是小女,这是尹凯吧,都长这么高了。”
司连理跟尹夫人打了招呼后就把脸瞥在一边,尹凯的眼神灼灼似火,司连理此刻憋屈异常,要是换平日还可以离开,今日就避无可避了。
看出两人之间的异常,喻姝本想着借故离开,尹夫人却拉着她不停的说着话,出于礼貌,喻姝只有听着,不时的用眼神安抚女儿。
不远处交谈完毕的越泽回头,见着了气氛异常怪异的一处,他抬脚走到司连理身旁,“越泽见过司伯母,见过尹夫人。”他抬手作礼,喻姝连连说好,待越泽却是亲近了许多,尹夫人自感无趣,带着不情不愿的尹凯离开了。
望见尹凯他们走了,越泽冲司连理挑了挑眉,抬手向喻姝作礼告辞。
知道他是给自己解围,司连理第一次觉得这人还挺仗义,等到越泽离开后,沙茗撞了撞司连理,“越泽?还不错,拒绝干嘛啊,你们两个还挺合适的。”司连理无奈的看了眼幸灾乐祸的沙茗,“不错的话您请?”
“好了,连理别贫了,该走了。”喻姝轻声提醒司连理,随着人流缓缓向寺庙走去。
司向南和司连枝一个走在喻姝旁边,一个走在司连理身边,把几个人放在中间省去了不少人群的拥挤。
阳光倾斜倒在褚广寺,些许微风不急不躁,总之给人很舒适的感觉。
皇帝携着新后走在最前的位置,后面都是按照着官阶排列的,得此,司连理他们也能走在前面,省去了后面的拥挤与阴影下的透不过气的感受。
正巧的是,作为丞相之子的越泽走在司连理的斜前方,发觉到司连理在后面,就和他二姐换了位置,走在司连理的前面。
司连理推了推他,小声道,“你干嘛?”
越泽歇着脸笑道,“不是无聊么。”他一斜着,阳光直接涌入司连理的眼中,一瞬间璀璨无比,越泽怔愣了一瞬,司连理抬袖挡住了眼睛,她的眼对阳光太敏感了,差点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好在沙茗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才堪堪停住。
走在司连理后面的人好在反应快,才没连累后面的人,司连理一拳揍在越泽的手上,“好好走路!”
看着两人打打骂骂的,喻姝没有干扰他们,反而碰了碰身旁走着的司向南,示意他看看司连理,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皇帝登寺,所有人停了下来,仰头看着站在顶峰的皇帝。
新皇登基,司连理还是在三王爷登基后第一次看见他,以前觉得这三王爷长得丰神俊朗的,待人接物也很是温和,没想到他竟然在这场皇位的角逐中脱颖而出。
穿上龙袍的人似乎周身的气质都变了,少了以前的温润,多了几分王者的霸气,让人看着忍不住想要臣服,换句话说,就是那种他一扫眼,让人腿软。
皇帝接过方丈递来的香蜡,亲自点燃,对着天地祭拜,最后放在了四方尊里,所有人跪下,高呼:“***万岁万万岁。”
司连理低着头没喊出这句话,所有人都当是小姑娘声音小,被四周人的声音盖住了,越泽在春祭第一场结束休息的时候问她,“你为何不说那句话?”
“那你为何不说?”两人相视一笑,同样的原因么?
在那一瞬,越泽觉得这姑娘还挺有个性的,若是在一起也不会无聊吧。
上午的祭天仪式就到了这,褚广寺为所有人准备了斋饭,各家也就回寺庙准备的小院用膳了,司连理挑了筷子的青菜,有些嫌弃,“没有肉就算了,怎么每年都是这几个菜。”
她最怕的就是春祭了,一来这山上待几天不说,还日日吃斋念佛,每次回家后都是面如菜色。
春祭吃饭,那不叫吃饭,叫填肚子。
沙茗今天应该是被太阳晒久了,本就是不大出门的人,就直接给晒中暑了呆在自己的房间,连晚饭都没有吃。
想着司连理带着冬琼去寺庙的厨房给沙茗熬点粥,能凑合凑合用吧,至少不会饿着。
刚刚靠近厨房,司连理就被一阵的烤肉香味吸引了,“冬琼,你去熬粥吧,送去沙茗的房间就行。”
冬琼的嗅觉没有司连理敏锐,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点点头独自进了厨房。司连理顺着香味到了寺庙后面的竹林。
居然有人敢在这儿烤肉,也不怕把竹林给烧了吗?这人胆还挺大,司连理此刻真想见见这人,顺便蹭点儿吃的。
大老远看见一人蹲在石头旁边鼓捣一顿,看背影还是个男子,司连理有一瞬的犹豫,“这衣服怎么有些眼熟……”正想转身离去,猛的越泽的影子跃入脑海,这不就是越泽吗?难怪,也只有他这么无法无天了。
是越泽那就更好办了,司连理嘴角翘起笑容,用轻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越泽的身后,这几天练武越泽竟然练出了些难得的感知力,他烤肉的动作没停,司连理看了眼他在烤的东西,几条鱼,应该是从寺庙旁边的小溪里面抓起来的。
寺庙常年茹素,溪里的鱼又多又好抓,这人看来早有预谋。
“是谁?”越泽反手一抓,抓住了司连理的裙摆,还没来得及清洗的鱼血在裙摆上留下了鲜红的印记,越泽抬头发现是司连理,松了手后知后觉自己闯祸了,司连理低头看了眼裙摆上的手印,居然没有计较,反而蹲下来,“烤鱼呢?见者有份啊。”
印记可以洗,鱼要是没吃着那可是真真正正实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