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夕。
西厢房里, 程一白看着镜子里穿着大红嫁衣的自己,走神,真的要嫁人了吗。
“扣扣扣”,有人在敲门。
“谁?”,程一白开门,一个暗卫现在门前。
“参见王妃,这是王爷托我给你的,王爷吩咐——”
一支箭打断了暗卫的话,也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暗卫在她面前倒下,程一白屏住呼吸,立马扶住暗卫,警惕四周。
一击即中,箭从暗卫的喉咙穿过,顷刻毙命。凌雨在黑暗中拿着弓,嗤笑,“好好享受我给你带来的夜晚。”
天被照亮了起来,无数的火把围住漆黑的王府。偌大的王府,一片红海,凌雨冷笑,“程一白,今晚就是你的死期。",说完走进秦阳的书房,消失了。
王府大门被撞开。所有人听到巨大的声响从厢房出来。程一白也听见响动,"来人。"
无人回应,程一白才发现偏阁空荡荡,除了她自己,空无一人。一白小心戒备走出偏阁,过长廊,竟无一人。
王府大门被撞开,门栓因外力断裂掉落外地,大门敞开,门外重兵把守,所有宾客被挡在大门内。
黑夜如昼,宾客中朝中官员,江湖人士,唯独没有秦王府的人!
"囚朝中大臣,乃重罪。",其中一个人大喊。
"皇上有令,秦王与武林密谋,证据确凿,交出秦王,皇恩浩荡,免去你们的死罪。",为首的禁军拿出手令。
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武林是武林,我们是朝中官员,与我们无关。"
"待查清,自会放大人离开。",禁军首领指挥,让人搜查。
其中一个武林人士冲出来,"我们是为皇上效力的。"
"咻",一支箭破空而出,为首的禁军手持弓箭,宣判,"污蔑圣上,死罪!"
武林人士纷纷惊恐,连连后退。
程一白脑袋轰鸣,脸色惨白,伸手扶住栏杆。
"何人在那?"
火把靠近,程一白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身大红嫁衣,风华绝代,惊艳绝伦。一白被带到禁军首领前,程一白如梦中惊醒,跌落在地。
"报,没有搜查到任何人。",一个士兵上前禀报
"说,秦阳在哪,饶你不死。",禁军首领单膝跪下,如鹰的眼睛看向程一白,天姿国色,可惜了。
"呵,我也想知道,要不你来告诉我。",程一白冷笑,抬头望着他。
看来今日是抓不到秦王了,起身,"传我令,把朝中官员送出去,其他人,杀!",禁军首领看着这些人,还有地上的程一白。
那些武林人士,躁动,早已拔出的刀架在那些手无寸铁的官员的脖子上,眼睛里慌乱,惶恐不安,却又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都别动,放我们出去,不然让他们跟我们陪葬。"
"杀!",禁军首领头也不回,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官,有的是人顶替,但秘密只能埋在这。
王府大门被关上,所有人都彻底慌了。
"咱们不是帮皇帝杀秦王的吗,他为什么要杀咱们?"
"不是说好,只要效力朝廷,升官加爵吗?"
"我还不想死!"
"哈哈哈,你们还不明白吗,你们不过是一颗棋子,如今也只是弃子!",程一白站起来,站稳,面向众人,她何尝不是,她也是弃子。
众人惊醒,看着程一白,看她像入了魔,披着大红嫁衣的身子摇晃不定。
"放箭。",门外一声吼。
漫天的火箭,一束束的火倒影在程一白的眼里,火光映出她的绝艳脸,带着笑,凄美。水寒剑在她的右手凝聚,穿过空大的衣袖,漏出的剑尾,在月光中闪着粼光。
今夜,注定不平凡。
箭如雨下,顷刻间,哀鸿遍野,命如草芥,
剩下的人挥剑砍箭,接连躲进长廊,屋内。
程一白划开一阵又一阵的箭。剑气划过,白昼被撕开,留下黑夜,白昼又升起。黑夜与白昼生生不息,仿佛要至死方休。
所有人看着她,如黑夜中血色玫瑰,绽放,妖娆,杀气。
箭停了,所有士兵涌入王府,刀光剑影,血在流淌,汇入湖面,夏日的红莲在黑夜中更红了。
剩下的人被逼退到中庭。
血从水寒剑滴落,溅起,再滴落,再溅起,开出无数朵血花,消失。
天边出现一道光芒,天亮了。程一白仰起头,望着那丝光,偏偏眼中只有无尽的黑夜,脸上沾上数点血珠,致命的邪魅。
湖中的琴弦折射出光芒,程一白绝望地看着那把"觞",杀红了的眼更红,唯独没有泪。一白消去水寒剑,把手伸向琴,柳树晃动,琴像有了生命超程一白飞去,转身,红袍翻飞,墨发狂舞。一白左手抱住琴,右手放在琴弦之上。
士兵却步,试探,害怕的眼神,看着程一白,迟迟不敢动作。所剩无几的人躲在程一白身后。
"今日若不死,姑娘,我们必生死相随!",其中一人狠狠掷言。
"对,我们必生死相随!",异口同声,声音洪亮,让士兵更为忌惮。
整个王府所到之处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外面的火把依旧明亮。
程一白拉起一根雪白的琴弦,指尖从上而下划过,忽然微笑,"听过赤羽魔音吗。"
万籁俱寂。
琴弦被拉起,松开,像在试音,"咚",程一白盘腿而坐,琴被横架在两膝之间,琴声缓缓而起,忽而急促,忽而缓慢。
一个士兵冲上前来,程一白五指甩琴,士兵被弹飞,掉落,眼镜睁大,七窍流血。越来越多人冲着程一白去,剩下的人围着程一白,保护她。
一个冲上来,两个,五个,一群……
士兵的数量在减少,前围的士兵发狂,不论敌友,见人就砍。
"噗",程一白猛吐一口血,喷在琴上,琴弦滴血不沾依旧雪白,发着冷光。
天已经泛白。
发狂的士兵倒下,新一轮士兵袭来,战斗永不休止,人如山倒。
天大亮,太阳刺眼。
程一白散发单膝跪地,鲜艳的红袍有水光铺在地面,单手撑住琴,鲜血染满五指,时不时滑落。
所有人都死了,她也将葬身于此了,她不明白,不甘心,她恨。
士兵把程一白团团围住,慢慢靠近。
程一白慢慢闭上眼,想起那人温柔地问她,
"阿夕,嫁给我可好",那人微笑,如夏天里最柔和的风,美好。
秦阳,下辈子,我再也不想再遇见你!
周围忽然喧闹,程一白睁开眼,人群像浪一样被翻开,是往她这个方向来的。
是他吗?
不是他!
"师叔。",声音微弱,程一白拉住灵上师尊的衣袖,琴落在一旁。
灵上师尊看着程一白,颤抖,扶住她,愤怒,"师叔这就带你回去,伤你的人,来日一个也别想活!"
"这么大口气?看来这五万兵力是不够了,那再加上我呢。",是那个禁军首领
"雌黄小儿。",灵上师尊扶起一白,不屑看向他。
禁军首领上前,"要想救走她,先问过我的剑。",剑出鞘,招招致命。
灵上师尊并不恋战,抱起一白,飞身而起。
"想走没那么容易,放箭。",屋顶出现一排弓箭手,齐齐放箭。
灵上师尊被逼下地面,放下一白,怒火在燃烧,"看来得先杀了你!"
禁军首领挥剑,"那你得杀得了再说。"
程一白害怕了,师叔武功虽高,但也寡不敌众,况且与他交手之人也并非等闲之辈,剑气凌厉,招式连贯,没有一招是多余的。
几十招过后,灵上师尊处于上风,杀死对手可是轻而易举。
禁军首领急了,他不能输,心生一计,剑锋一转,刺向灵上师尊, 灵上师尊躲开,剑直接指向程一白。
卑鄙,程一白忍住内伤,手中强行幻化出水寒剑,准备出手。
"丫头!",灵上师尊快速冲向程一白。
剑锋忽转,指向灵上师尊。
衣服被划破,一道血痕出现在灵上师尊的左臂。
"师叔!",程一白察看伤口,幸好并无大碍。
灵上师尊按住一白,"我没事。"
禁军首领收剑,"哼,武功高又怎样,两军交战还要讲谋略。"
僵持,
"师叔",程一白扶住摇晃的灵上师尊。
灵上师尊猛抬头,"你剑抹了药!"
"报,统领不好了,秦王领了十万兵马逼宫了。"
程一白明白了,原来,这就是他的计划!
"来人,杀了他们,把这里烧干净,其他人跟我走。",禁军统领带人匆匆离开。
灵上师尊跪在地上,"丫头,记住我的话,等会一直跑,回太白山找你师兄他们,好好活下去。"
程一白痛哭,摇头,"我不走,我要和师叔在一起。"
"听话,你从小就捣蛋,没关系,师叔只要你这次听话一次,就这一次!",灵上师尊一边帮一白擦去眼泪,一边站起来。
灵上师尊看着放在大门前的一片士兵,强行运功,单手搂住一白冲向门口,士兵被打倒在地。
程一白被推出门外几丈,门被关上。
"走!",灵上师尊大喊。
程一白眼泪不断往下流,看着大门,门匾金色的字刺眼。
"走啊!",灵上师尊再次大喊。
兵乱,大街早已没有了人。
程一白转身就跑,一直跑,一直跑。
天空下雨了,程一白摔了一脚,是竹林。一白看到户人家,走过去,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