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居二楼雅座,靠窗的向南天听到声音,放下茶杯,由于用力过猛,茶水淌出来,洒了一桌,透过窗往下看。
坐对面的人早已僵住。
向南天从客栈飞身下来,挡在程一白面前,刚伸出手想要抱住程一白,一把剑横在他俩之间,挂在他脖子上。
元凡像盯猎物一般,只要向南天稍稍动作就要死于剑下的架势。
向南天身体不动,也不先去管脖子上的剑,兴奋,"你没死!你没死!"
"我,死?"程一白用手指指着自己,这人莫不是失心疯,居然咒我死。
元凡没半点松懈,手上的剑丝毫不动。
她是忘了吗,忘了?向南天看到自己脖子上的剑,对,剑,
"啊林,我的剑,给我!"
啊林赶紧从厢房拿了剑跑下楼,把水寒剑递过去。
还没到向南天手上就被元凡动身抢了过来,他直接站在向南天和程一白中间,手中的剑依旧抵在他的脖子上。
水寒剑!为何在他手里?
"记得不,你让我还给太白的人。",向南天示意程一白,说的真真的。
元凡有些稍稍放松。
剑?程一白拿过剑,看了又看,"师兄,我怎么不记的我会武功啊,这剑,是我的?"
向南天用食指和拇指捏住脖子上的剑,轻轻拿开,但也不敢踏出一步,"对啊,那天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元凡一个冷眼看过去,向南天扯着个脸,笑,
"开个玩笑,开玩笑,那天我身受重伤,你以命换命救了我,让我帮你保管这把剑,说,若有自称太白的人问我,就把剑给他。"
"我?以命换命,救你?"程一白觉得好笑,像她以"狗命要紧"为宗旨的人,舍命救人?
向南天看她不信,"两年前你身受重伤,内丹损伤,却帮我拦住杀手,还帮我疗伤,以至于内丹尽碎,最后让我有仇报仇,说什么自己的仇报不了,若有半点假话,天打雷劈。",说完就竖了三根手指。
"师兄,这把剑是我的?",程一白看他都发毒誓,说的煞有其事。
元凡心里千思百虑,最终,"不是,刚刚看错了,原以为是太白山之物,相似而已。"
就知道,她要有武功,山下那个天天跟她作对的小屁孩早就被她吊打了。
真是越说越离谱,真想招个雷劈死他,程一白狠狠把剑扔到他面前,
"兄台,即使我貌美如花,不对,就算我英俊潇洒,也不用这么扯吧,救命之恩,想以身相许?",程一白交叉双手,单挑右眉,斜眼看他。
围观的人唏嘘,这么好看的公子怎就是这个人品,还有这个癖好!
"我是想以身相许,但我没说谎。",向南天气急败坏,捡起剑,擦干净。
元凡转身就走,"我们走"。此地不宜久留,当初小白救他不过是偶然,必然的是,小白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念头。
向南天百口莫辩,留在原地,
"阿林跟着他们。",他要回总堂找长老,上太白,长老们一定知道这剑到底是不是太白山的!
客栈楼上,秦阳把手中的杯子化为粉末,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风,查。"
"是,王爷",凌风察觉的到了秦阳的怒气
那把剑绝对是当初程姑娘的佩剑,太白圣物——水寒剑,可为什么太白大弟子元凡却说不是,他到底在隐瞒什么。
至于程姑娘,刚刚的气息如同普通人,当年程姑娘确实身受重伤,向南天的话恐怕是真的了,还有一样,向南天说,程姑娘要报仇,这又从何说起。
现在一旁的凌雨握住剑的手青筋暴起,王爷心里还有她!
车轮滚动,程一白坐在马车前,吃着她的糕点,欣赏大好冰川。
"师兄,我们要去哪?",糕点吃完了,冰川看多了,总觉得无趣。
元凡握住缰绳,控制马的速度,马车平稳,"我们要往北走。"
北?程一白支起一个膝盖,手搭在上面,"那里真的有凝草吗,我吃了那凝草炼的的丹药是不是就可以练武了?"
阿笙在她身上也尝试过不少法子,可一点用都没有。
元凡看她有些不信样子,内心如刀绞,小白天资聪慧,痴爱武学,内力武功早在他之上,如今如人间平凡女子,手无缚鸡之力。
"一定可以!",元凡坚定望向路的前方。
程一白第一次看元凡这个表情,眼睛闪烁,放下支起来的腿,双手握拳,举在胸前,也看向前方,"师兄,我相信你!"
秦王府长廊,
"啊雨,当年你最后一个离开,有没有做手脚?",凌风正言厉色。
凌雨避开他的眼神,不耐烦,"没有!"
"最好是没有",凌风大步流星走向书房。
书房,秦阳拿出一幅画,是一个女子坐在柿子树上,满足地吃着手中的柿子。
他该忘了她的,两年了,再见她才发现,从未忘过,有些东西在心底也只增不减。
凌风进门,"王爷"
秦阳放下画,"说"
"探子回报,当年秦王府剿杀一案,程姑娘牵涉其中,还有。。。",凌风迟疑。
"说!"
"她连同被一起剿杀,程姑娘因此身受重伤。"
秦阳的脸阴暗不明,注满内力的手挥向凌风,凌风的身子撞向门,掉落。
凌风忍住口中腥甜,爬起来跪下,"属下办事不力,请王爷责罚。"
"让凌雨进来。",秦阳审视凌风。
凌雨进来,凌风跪在一旁。
"王爷",凌雨行礼。
"需要我找人跟你对质吗",秦阳看向凌雨,他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了。
凌雨跪下,理直气壮,"她就是一个叛徒,死不足惜!"
秦阳闭上眼,转动手中的玉扳指,"凌风,杀害同伴应该怎么处理。"
凌风看向凌雨,"死"
"包庇者呢?",秦阳幽幽睁开眼
"同罪!"
凌雨面如黄土,不敢开口。
"废去凌雨的武功,撤销她在军中一切职务,此生不得再踏进南国。"
"凌风,给你三天时间,找到前皇后白兰蕙。"
秦阳说完,走出房间,来到湖边。
红莲还在,只是湖心柳树的位置早已消失。
他不该把暗卫也撤回来的,这样,她就不会失去武功了,她那么痴爱武学,他不该。
"来人"
一个暗卫从黑暗中出现,"属下在!"
"跟着她。"
"诺!",暗卫消失在黑色。
黑夜过去,一切又将重新开始。
"哼呵哼呵呦~",一白心情好,今天她帮助别人,看见别人漏出开心的笑容,她也开心。
"我们小白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元凡笑的爽朗,这小白既甩了沉重的包袱,又帮助了别人,小机灵鬼。
"师兄,我们还要走有多远丫。”程一白拿着手里的树枝打打树木,打打路边的野草。
"师兄"
"师兄?",程一白回头。
一个人躺在地上,元凡蹲在地上查看。
程一白走过去,凑过头,"师兄,这人怎么了?"
"暂时不清楚,这人死在野外,看样子像是赶路的,而且死的蹊跷。",元凡思绪万千,站起来,寻找路线。
"蹊跷?",程一白也想去看看怎么个蹊跷法。
元凡拦住他,"别靠近,估计是鼠疫,我们走这条,这边草被压的宽,说明经常有人出入,前面应该有村庄。"
程一白摆正脸,太白的祖训,以助人为己任,"好"
早上凌风已经在书房等候。
秦阳进来。
"王爷,已经查到了,在皇陵。",凌风禀报。
秦阳皱眉,皇陵?她要守陵。
皇陵里,白兰蕙在清理乱石,身后走来两人,停下,又继续清理。
"该来的躲不掉。"
白兰蕙把乱石清理好,走到断了一只脚桌子边,修理桌子。
"为什么杀秦仲?"
白兰蕙用木棍把断脚的桌子接上,"你是他儿子,那你又为什么想杀他。"
秦阳微眯眼,"当年镇国将军的死不是意外?!"
"意外?哼,真是好巧的意外?"
"我啊爹戎马半生帮他守住江山,我阿姐嫁给陵城第一首富后,每年向南国进贡无数!"
桌子平稳了,白兰蕙走到陵前,"我阿爹美曰其名为国牺牲,我阿姐一家也惨遭所谓的强盗洗劫。"
白兰蕙面目狰狞,"他嫉妒,贪婪,却还想流芳百世,这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白兰蕙平复下来,转头嘲讽地看着秦阳,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小白当初那么爱你,要不是阿静拼死拦下那些追兵,你们秦家的命债就又多一人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她现在已经忘了你了。"
白兰蕙拍拍衣服上的尘土,"如果摄政王是来取我性命就动手吧,如果不是请离开。"
秦阳没有杀她,离开皇陵。
太阳灼热,秦阳抬头看向天空,"噗"。
"王爷",凌风看到秦阳吐血,急急上前。
秦阳伸手阻止,白兰蕙不可能帮秦仲设计他,唯一的解释,秦仲利用了白兰蕙。
他错了,所有的东西都错了。
"备马!"
"是!",凌风郑重看着秦阳。
秦阳捂住心脏的位置,木然看着地面,
"啊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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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前面真的有个村子",程一白指着前面。
"走",元凡加快脚步。
村子有些破落,一眼望去,看不到一个人,家家闭户。
元凡敲开一户人家,一位大娘开门。
"大娘,请问这个村子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何这般?"
大娘没有让元凡他们进来,好生相劝,"年轻人,赶快离开这,这儿得了瘟疫,大家都不敢出门。"
"多谢大娘!" ,元凡谢道。
元凡带着程一白来到衙门敲鼓。
大堂之上,元凡禀明来意,"大人,我乃太白弟子,前来消除瘟疫。"
知县听完,立刻从座椅下来,大喜,"终于有救了,老夫这颗心也就落下了!"
"朝廷那边迟迟没人下来,县里的郎中能力有限,老夫只能下令让大家别乱走动,那些死去的百姓也让人一起烧掉。"
元凡点头,"大人处理的甚是妥当,不至于瘟疫猖獗。"
"那公子现在该怎么做?",知县焦虑,一日不解决这鼠疫,他一日也无法寝安。
"大人,可否给我纸和笔。"
"有有有",知县大人亲自到案桌上拿了纸笔。
元凡写了许多药材,"再这些药材找来,给每家每户分发,并加以熬制,每日一碗。"
知县把药放交给师爷,师爷誊抄多份,让县衙卫人去各处药铺寻找药材。
"你看这样可妥?",知县问。
"发动所有的郎中,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挨家挨户去回访病情",元凡补充到。
知县同意,这样一来,解决鼠疫就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