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不如意事常八☞九,又岂能尽如人意?
天生举世无双又如何,即便他能杀尽天下苍生,又如何尽收人心,这天下间,最莫测的莫过于人心。
不见吧,心中挂念,见了吧,反而不如怀念。
回去的路上,妞妞默默无语,一个小孩子本无拘无束,像风一样无形,她仿佛已经有了成年人的成熟。都说成长是必经之路,而成长的代价往往沉重。
是晚,一弯冷月横阔长空,烈阳本不陌生,它身上所散发的热量,炽热。而冷月何来?或许已经是一种习惯,中元节时弯月变满月,因此古人常以月寄思了,有了抬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月是故乡明等说道。思乡多游子,透着一股乡愁,冷月印证着心情,或许这就是它的由来。
妞妞抬头望着这一弯新月,怔怔出神。
“把眼睛闭上”。
“傻大个,这是天上吗”?
以云为凳,月为邻,原来月光并不清冷,有淡淡的热量传来,不似阳的毒辣,很舒适。
天生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他已经强撑,可今天的消耗早已超脱了他的身体负荷,他微微摇了摇头,“天哪有这么矮,这儿充其量只有半天,所以啊,傻大个还不是神仙,只能带你在这儿看星星,看月亮。这儿的星星是不是很亮,月亮很大很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天有多高,如果以后等我成了神仙,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为什么我以前看到的星星和月亮好小,这里有这么大”。小丫头一边说一边笔画,这真是太神奇了。
“它本来就很大啊,只是我们离它太远太远,就好像我们现在往下看,都看不到我们家哦”!
“是哦,这里好漂亮,我想带麻麻来看,呜呜呜,傻大个,麻麻为什么不要我”?在这个脱离了现实的梦幻空间,在傻大个面前,她再也不需要坚强。
不知道。在某些方面,他并不是无双公子,他甚至和妞妞一样是个懵懵懂懂的孩子。看着她哭的撕心裂肺,他揉了揉妞妞的秀发,道:“不哭,傻大个在”。
直到小丫头熟睡,天生将她送回房间,重回屋檐,静心打坐,少顷,突然传来一声大吼,曾不凡得意洋洋,经过天生塑基,他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进入了武的第一境界——入体境,他再也不是那个只被人欺负没有还手余地的菜鸟了,他现在好想对面站着一群流氓,他则持剑大杀四方,如果有小娘子让他英雄救美就更好了。只是还不及得意太久,砰的一声,一只鞋落在了大侠头上,不凡可怜兮兮,能让他毫无还手之力的,婆婆肯定没那么无聊,那也唯有无良师父这么缺德了。
惹不起,自然夹起尾巴做人!
黑夜中,一道明亮的寒光一闪,曾不凡慌忙躲避,一边不忘埋怨,“师父,你也不带这样玩的吧”!
“如果你不要,大可以还我。剑名:长青。古往今来谁何在,唯有一剑号长青”。长青由天生所造,材料精品,锻造手法烦杂,以曾不凡如今的实力配不上此剑。
剑?要,不要的是傻子。这幸福来的也太突然了,心里想着这师父也不是全然无情,剑长约莫二尺五分,冷月下散发着逼人寒气,曾不凡见猎心喜,用力拔出钉在地面的长青,漫舞。
又一只鞋从剑气中穿过,稳稳的砸在不凡头上。
“少嘚瑟,小院拆了我拆了你骨头”。
“师父,这长青剑都送了,你要不再送个剑鞘呗,我怕找不到名匠,埋没了名剑”。
“剑鞘是有,我不想给。什么时候入了入骨境,再看我心情”。
“师父~~”
“别打扰我,小心我揍你”。
……
“凡叔,你背上背的是什么啊”?小孩子嘛,好奇心比较重。
昨日彻夜不眠的曾不凡今天依然精神抖擞,他嘴角难掩笑意,从木鞘中抽出长青,说为小丫头舞一场,也不忘提醒,要叫不凡叔,他现在可是入体境的小高手了,不再是曾经的那个肉体凡胎了。
要说人专注一件事情,往往能发挥出难以言喻的能量,不凡没学过木匠,却经过小心翼翼的计算与动手,木鞘严丝合缝,他在木鞘上雕刻长青两字,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吃完早饭,不凡匆匆出了门,当烂仔时,感慨社会黑暗,这个世界到处都是坏蛋,今天以侠之名,手持长青,突然觉得这个国家四处都是光明,除了忙碌身影匆匆,还有一群又一群手持宝剑和折扇的老头老太跳广场舞,竟无不平之事,让这位进入体境,持长青的大侠无用武之地。
曾不凡还是曾不凡,天还是那块天,却看到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帮老太太推了早餐车,一身武艺没有施展余地,不凡悻悻地向知海而去。要说在酒店,天生这个榆木可不如不凡受欢迎。上至红姐,下到前台小妹,洗碗大姐,都喜欢这位小帅,嘴巴又甜的小哥,进入入体境的曾不凡,浑身散发着一股难言的味道,引得前台小姐姐多看了两眼。他后背的木鞘同样是一大亮点,面对别人的询问,他笑而不语。
“曾不凡,你确定你这是在上班”?红姐一脸阴沉,让人敬畏。
“俺咋了,红姐”。不凡委屈,他没做错什么啊!
红姐心里叹了口气,这人真让人生气,那无辜的眼神又让人可怜,强压下火气,说道:“把你后背的东西收了”。
曾不凡一个劲摇头,“红姐,这是俺长辈送俺的剑,剑在人在”。
红姐不怒反笑,“剑在人在是吧,行,我给你两条路选,放下你身上破剑,要么滚蛋”。
“俺这不是破剑,就算是十家酒店都不如我这脸珍贵”。对于天生,他有盲目的信任。天生出品,必属精品。
红姐冷笑,一个服务员突然有一天告诉它,他身上的一件物品可抵十家酒店,恐怕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大的笑话了,“你知道知海一天的营业额几何?你又知道知海这家酒店的价格多少?曾经有人开价,于你于我都是遥不可及的天文数字,算了,说了你也可能不清楚这个数字的概念,曾不凡,我不想说第三次”。
“红姐,酒店各角落都有监控的吧,俺这剑真的很名贵,丢了它等于要了俺半条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既然知道珍贵,就别带出来招摇过市”。红姐话音一落,转身就走。跟他聊天,觉得心累。
坐在办公室中,红姐转辗,打了一个电话,那头正是整个知海的大老板高守城。
“高董,现在酒店行业竞争激烈,在这个饱和的市场中,大家都在寻求突破,今天我从一个员工身上看到了另一个市场,在这个人人向往侠义江湖的社会,我们或许可以打开另一扇大门,将知海看成是一座皇宫,知海人可以为朝廷大臣,可以是御膳房厨师,可以是烟雨江南中的胭脂花魁,而来知海的每一位客,则是皇亲国戚。公主、太子、世子、国舅、皇后,以至于皇上,我想能满足许多人的心理”。
“可以,先从几个vip厅试行,既然是皇宫,一些礼仪必须注意,别不伦不类惹人笑话”。
红姐点头答应,匆匆出了酒店。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套汉服,而穿这套衣服的人则为曾不凡,穿汉服,带假发,配长青,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古代美男子,长发披肩,发髻高盘,红姐见了不由叫了一声好。
整个下午,不凡都是在训练走姿和练习礼仪中度过,红姐特别吩咐,以后再不能出现地方口音,可以自称为臣,再不济说我,如果出现一个俺字,扣工资两百。当天晚上,便在百合厅中试行,效果出奇的好。
时间悄悄走过十二月,正式进入了冬,忘川已经迎来了第二场小雪。
知海中热火朝天,最近招手了一批优质女子,琴棋书画不在话下,特别是一个个窈窕身材,赏心悦目。红姐如愿成为这家知海酒店的掌舵人,如果不是还有另一家连锁,只怕知海之名将成为历史。
最近这段时间,曾不凡如鱼得水,作为红姐第一心腹,第一个成为螃蟹的人,他是知海第一网红,不凡公子之名响彻西街。一些小姐姐最喜欢撩拨的就是她。
而天生,还是一如既往,不卑、不亢,不迎合,不迁就,别人以臣自居,他只负责端菜,有时候说两个菜名,至于菜系来历,至今没有一个人让他开口。如果不是看在不凡的面子,他只怕早被人扫地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