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的声音很陌生,小五的身子往树后一闪,手腕已经按到了刀柄上。
程素惊疑之时,小四已经走到了门边。
他懒洋洋的问道:“谁啊,一大早的就来我们敲门。”
来人哼了一声道:“官府的,开门。”
小四脸色微变,回过头,却见沈宗文对他点了点头。
小四皱了皱眉,见小五闪身跳出了高墙,这才把门打开。
“请问我们是犯了什么罪,让你们哥几个这么着急。”
几名官差瞅了一眼道:“少废话,沈宗文人在哪里?”
听他们这么急着找沈宗文,程素不禁心头一沉,定是程家报了官,所以官府才一大早就跑来抓人。
便是在古代,杀人也是重罪,没想到自己的一念之差,竟给沈宗文惹上官司,一想到沈宗文被抓,程素登时焦急的跑到了门口。
“我就是沈宗文,你们找我干什么?”
观察不屑的瞅了她一眼道:“你是?你能杀人吗?”
程素心里更凉,赵雅芬他们果然报了官。
正要开口,人却被拉到了一边,程素不用回头,也知道拽她的是沈宗文。
“进去。”他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不容置疑。
看清沈宗文的样子,官差登时吓了一跳,说话也不由软了下来。
“你……你是什么人。”
小四笑嘻嘻的走过去道:“他就是我们家爷,也是你们要找的人,两位差大哥大老远来的,实在是辛苦,不如喝杯茶水如何啊?”
说着便把两个分量十足的元宝,分别塞到了两位官差的手中,两人颠了颠重量,不由露出了喜色。装腔作势的说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拿了银子,两人说话已不像方才那么横,喝了一口水道:“听闻你杀了程家的大儿子,不知可有其事。”
沈宗文冷冷的扫了两人一眼,坐在竹椅上喝起了茶,他目色平淡,那样子分明就没把官差放在心上。
程素有些尴尬,替他辩解道:“沈爷足不出户,怎么会杀人,到是我们沈宅,昨夜被人放了火。”
官差们瞅了一眼房舍,果见乌黑一片,主室更惨,房顶都被烧没了。
“那为何程家指控你们杀了人,适才我们已看过了尸体,确实身首异处,死状相当的凄惨。”两人看着沈宗文。
沈宗文好似没听见,依旧悠然惬意的眯着眼。
官差顿觉没了脸面,不禁怒道:“难道你们家主子是个聋子吗?”
程素听的心里冒火,怒道:“不要胡说,沈爷耳聪目明的很。”话锋一转,她快速说道:“想必两位差大哥也不是闲人,既然如果你们执意认为人是我们杀的,就拿出证据来吧。”
反正死无对证,一般来讲,亲人的证明并不可信,如果他们拿不出其他的证据,就没理由抓沈宗文。
官差竟被程素的气势给镇住了,愣了一下道:“此事乃程雷亲眼所见,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程素冷笑一声道:“程雷乃是程风的弟弟,谁知他是不是故意陷害沈爷,我还是程风的弟弟呢,我说沈爷无罪,你们信吗?”
程素说话的功夫,沈宗文撩了撩眼,激赏之色,在他深邃的眼中一闪而过。
“什么?你也是程风的弟弟?”官差登时甍了,死者居然有俩弟弟,一个说沈宗文无罪,一个说他杀人,他们到底该信谁。
小四看了看远处,笑着说道:“要不这样吧,小的亲自跑一趟程家,让他们来和我们家爷对峙如何?”
官差乐道:“还是你懂事,快去快回。”
小四一溜烟的跑出了门,两人则毫不顾忌的欣赏起了银元宝。
程素不愿看他们这副恶心的嘴脸,便来到了沈宗文的身边,看着他那山峰一般陡峭的双肩,纷乱的心竟然奇异的平静下来,冥冥中她似乎有一种感觉,那便是沈宗文绝对不会有事。
没一会的功夫,小四便满头大汗的跑回来了,身后跟着赵雅芬的一双儿女,还有她那个便宜的爹。
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一见到官差,他们立即扑通一声跪下了。
官差厌恶的瞅了一眼,问:“谁是程雷,你来看看,杀你哥哥的凶手,是否就在院中。”
程雷往沈宗文这边瞧了一眼,脑袋忽然拨浪鼓的似摇了起来。
“没有,昨日天太黑,我一时也没看清。”
官差登时火大的踢了他一脚,骂道:“没看清你报什么官,这几十里的山路,你折腾我们哥俩玩呢吗?”
程雷登时吓的瑟瑟发抖,再也不敢说话。
程素狐疑的看了一眼程雷,不明白他怎么一下就改变了主意,莫非小四使了钱?
惊异时,就听小四笑道:“我就说吗,这绝对是一场误会,昨晚我们几个一直忙着扑火,哪有功夫去管别的,差大哥,要不你们再辛苦一下,帮咱们查查这火是谁烧的?”
官差瞪了他一眼道:“滚一边去,本大爷哪有那份时间,既然没人杀人,咱们就回衙门了。”
两人说走就走,片刻功夫就没了影。
他们走后赵雅芬咬牙切齿的看向了程素,然后拽起程雷程雨,道:“咱们走,回去告诉你大哥,让他冤有头债有主,找日报了这横死之仇。”
看着鬓发白了快有一半的赵雅芬,程素顿觉不忍,可若不是他们步步相逼,程风也不会死,想起他猥琐下作的样子,程素的脸不由微微发白。
这样的畜生,便是沈宗文不杀他,也必不得好死,她根本不需要愧疚。
几人相扶着出门,到了门口,程雨忽然停下了,她眼圈发红的看着程素,悲伤的说道:“三哥,不管你再怎么恨,大哥都已经死了,看在咱们同是姓程的份上,你就回去送他最后一程吧。”
一直没说话的程祖,忽然也开了口。
“程素,人死为大,只要你还姓程,明早就回去给他出灵。”
程素皱眉,让她去送程风,她自然一百个不愿意,但一想到程风因她而死,不由又有些动摇。
许久,她别过脸道:“好吧,明早我会去。”
转过身,却撞到了一堵肉墙上。
他说:“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