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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娇宠日常 内宅之争 第八章外室风波

“若不是他要打我手心,我哪会还手!”苏秦梗着脖子缩了一步,嘴里却还叫嚣道,“我才不去!这架势哪是让我赔罪!这是让我赔命!”

贺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咒骂着:“孽障,真是个孽障!总有一天要把你爹拖累死!”

话虽说得刺耳,李氏却也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苏秦理亏,她绷着脸冷声道:“还不赶紧去朱府请罪!”

“爹已经去了,他是朝廷命官、正四品大员,朱夫子学问再高也不过是个举人……”后半截话断在了苏秦嘴里,他捂着滚烫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氏,说话时舌头都有些发麻,“娘……你也要逼着我去死么?”

李氏看着这个不成气候的儿子,又想起沈凝之还带着一双儿女随时准备进门,语气又冷了几分:“我再问你一遍,去还是不去?”

苏秦的脸上已经浮起鲜红的指印,他死乞白赖地往椅子上一坐,俨然一副市井无赖的做派。

李氏对这个儿子的性格也是了若指掌,高声朝门外的小厮吩咐道:“把他的长衫扒了,捆着荆条扔到朱府门口!”

苏秦到底是苏府的少爷,平日里又跋扈惯了,一时之间竟无人敢动手,下人们只是你瞧着我,我看着你,瑟缩着驻足不前。

李氏的目光巡视了一圈:“怎的?我已经连几个下人都使唤不动了?”

众人神色一凛,这才七手八脚地用手指粗细的麻绳将苏秦捆成了粽子,苏秦嘴里骂骂叨叨,挨个将这群仆从问候了个遍。

李氏也不多言,直接将手帕塞进了苏秦嘴里,对着冯管家道:“抬出去!”

苏鸾上一世位极贵妃,见过的后宫妃嫔无数、官家夫人亦是无数,有世故圆滑的,有佛口蛇心的,也有大智若愚的,各式各样,应有尽有。但是像李氏一样摒弃情绪、凡事只以利弊为判断的,却不多见。

苏秦被两个仆从左右架着往后拉拽,身上只着一件中衣,面皮红得宛如充血,挣扎中又一脚踢翻了进门口的那盆牡丹花。

苏远见状吓得面色发青,他小声朝三房周氏问道:“娘,朱夫子也是我的夫子,我是不是也该……”

周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好事不会争,坏事倒上赶!

苏远便呐呐地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站在周氏身后。

等苏秦被拖得过了拱门,屋子里这才又安静了下来,贺老夫人捂着闷疼的胸口,脸色还有些忿忿:“个顶个都是不争气的,多看两眼我都闹心。”

屋里气氛凝重,饶是平时舌绽莲花的苏阮也不敢多说半句,只是沉默地垂首看着自己的脚尖。

平时的请安只是个把式,众人陪老夫人唠唠嗑、叙叙家常,等着苏豫下朝进了早点便各自散了,这一次却是空着肚子等到了近午时。

眼看着日头愈来愈烈,茶盏里的水都换过几次了,苏豫那头却连半点消息都没传过来,多数人都已经坐不住了,眼睛不住往门外瞟。

贺老夫人前前后后派了四五波人出去打探消息,这时也终于回来了两个,两人对视一眼,双双跪地。

贺老夫人一愣,心里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半响才发出了些声音:“回老夫人,朱夫子的门生联名上书奏到了京兆府,四少爷已经被官差带走了!外头盛传……盛传……”

贺老夫人又惊又怒,她一手扶着雕花木椅的把手,一手撑着塌上的小几道:“盛传什么?怎么连句话都说不利索!”

那小厮把心一横,道:“外人都说老爷治家不严,纵容庶子伤人、外室产子!还说郑御史的次子也曾师从朱夫子,此事必然不得善了……”

众人闻言皆是变了脸色,这里三房妾室,有两房是以外室的身份进的苏府,这件事也曾为苏豫招过一些口舌,只是东璃外室风气盛行,上至百官下至商户,但凡是有些家底的多会走上这条路,更何况苏家的外室里,只有二房李氏是带着肚子过的门,可孩子好歹是在苏府落的地,时间一长,自然也就渐渐淡去了。

贺老夫人面色难堪:“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怎么又被翻出来说道!”

众人深以为然,毕竟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总是被人戳着痛处,难免心里不痛快。

唯独李氏知道,人口相传的外室不是在座的这三个,而是沈凝之母子三人。

她也是早上拿到的信,请安前才核实的消息,还没来得及跟贺老夫人通气,更来不及跟苏豫商量,这件事便闹得人尽皆知了。

她的人去过沈家,还找婆子问了话,这是瞒不住苏豫的,所以她也做好了接沈凝之进府的准备,这种必然要发生而且无法阻拦的事情,不如拿来做个人情,能让苏豫多一分歉疚也是好的。

可是现在事情传开了,她在苏豫眼里便成了唯一的知情人,他会猜她、会疑她,甚至会恨她。即便那封匿名信能让苏豫相信事情不是她传出去的,他仍是会怪她,怪她没有第一时间派人给他通信,怪她只盘算着自己的那点利益而让他官声受损,又或者,怪她将沈凝之母子三人推到了风口浪尖。

在苏豫眼里,她比别人知道得早,又知而不报,就是有罪。

原来那封信是为了在她跟苏豫之间筑道墙,她从派人去沈家开始,就已经落入了圈套。

可她再能忍、再会审时度势,知道这样的消息,又怎会无动于衷……

她爹任济州盐运使,官拜从三品,即便是个庶出,若不是当时对苏豫动了真情,又何至于自降身份甘为外室?

李氏重重地闭上了眼睛,耳边却听一个声音道:“回老夫人,市井所传的外室是……是老爷养在弄柳巷的一个舞姬……已经育有一双儿女,年纪与……与四少爷一般大小。”

贺老夫人被这个晴天霹雳震得倒退了两步,扶着丫鬟的手腕才堪堪站稳身子:“秦哥儿入了狱,那老爷人呢?”

那小厮看了一眼李氏的脸色,战战兢兢道:“沈宅外头围了不少好事之徒,老爷怕再生事端,就……就先过去弄柳巷了……”

李氏的脸色终于被这句话撬开了一道裂缝,晦暗的眼里情绪莫测。

苏鸾记得上一世沈氏入苏家是因为苏绾到了说亲的年纪,她要给女儿一个身份。那时苏鸾十五岁,苏绾和苏墨都是十四岁,跟在沈凝之身后,不卑不亢,苏豫挡在母子三人跟前,直言不讳要将人写进族谱。

满座皆惊中,她第一次觉得父亲对这个女人的感觉或许与其他人不同。

这个一身风尘的舞姬在苏府与李氏斗得不分伯仲,最终却输在了苏阮的身份上,母子三人无一幸免。

沈凝之,一个被苏豫护了二十七年的女人,终究还是成了他追逐权势时的踏脚石,那两个受过他真心的孩子,也被流放边疆,永世不得回京。

毕竟,只有苏阮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苏豫才能是风光无限的国丈。

那时苏鸾无心内宅斗争,若她能早些看清苏豫的嘴脸,在沈凝之与李书忆缠斗时帮上一把,或许她们的结局都不会如上一世那么惨烈。

所以整个苏家,上上下下一二十四口人里,从不曾与苏鸾为难的也只有沈氏母子三人。

贺老夫人气得心肝打颤,一个年约四十的婆子正伸手替她顺背。

苏秦平日里的所作所为的确不受贺老夫人待见,但他到底是苏豫的儿子,是苏府的脸面,如今正关在京兆府的大牢里,苏豫不去为他奔走,反而守着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舞姬!

贺老夫人长了褶皱的食指正指向地上两个小厮:“你们再跑趟弄柳巷,替我给老爷传个话,他若是再不回来,我这个半截身子进土的老婆子就亲自去请他!”

“不必了。”苏阙的声音比人先到一步,随后一抹牙白的身形进了屋里,“孙儿才从弄柳巷回来,父亲一会便到。”

贺老夫人的神情和缓了些,靠着椅背也不再说话,只拿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着门外。

屋里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苏豫这次来得却快,身着云雁朝服,头戴青金花翎,看着一家老小、数十双眼睛尽数落在自己身上,脸上升起一抹愧色。

苏鸾看着苏豫精湛的演技,几乎要站起来为他鼓掌喝彩,许如梅死时,他不曾悔恨;面对着一双年幼失母的子女,他不曾愧疚;诱哄苏鸾进宫时,他不曾心软;逼迫苏阙战死漠北时,他亦不曾心痛。这样神色,只该出现在他决定牺牲沈凝之母子三人时,一如上一世一般,一生仅有一次。

苏阙被那双桃花眼里毁天灭地的恨意所摄,下意识地握住了苏鸾的手腕,心下一片冰凉。

他心尖发涩,喉头发苦,用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问道:“阿鸾,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苏鸾知道,他问的是许如梅的死。

她轻轻敛下眼睛,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缓缓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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