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下巴的手指头又细又修长,还白的反光。它好像才想起来刚刚干了啥,毫无愧疚感到偷笑的死样子,丫的,居然也这么好看,烦!
我一边把自己短黑粗的爪子不露痕迹藏回去,一边忍不住想多看它几眼。
祁萤啊祁萤,你可真是,找不到骂自己的句子,我只好心虚的故意盯着它,来缓解莫名其妙的自卑感。
瞎找打岔的时候,我反应过来点东西,这水生是救走了不假,难道还有个孩子没找着,那帮大人连一个多问一句的都没有吗?
再说了,还能指望这么个东西能把我送出去咋的,我怎么看它怎么不靠谱。
姥是走马仙,我连个走都没学过,别说镇不镇,我十二分相信,要是一会儿它新鲜劲儿过了,我立刻就成一锅汤都是眨眼间的。
胡思乱想也没边儿,到是想想姥真找着我了,又发现它,那我回去真是没好了,不跟上次似的把我一关半年,我就该烧香磕头。
浑身上下全是埋汰的,土狗子啥样我啥样,它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从坑边上扒着墙缝,努力往上爬。
然后抓不紧掉下去,如此反复几遍,应该是看够了,不好玩了,我摔的四脚朝天它一抬身子,我被头发丝给卷上来了。
啪叽,我换个狗啃屎,又脸朝下掴那了。
小孩子家的,谈不上心气单纯是要面子,我已经能觉察出它这是拿我寻开心,可就是忍不住想反抗,结果是我左一个狗啃屎右一个狗啃屎,一会儿功夫,掴的我脑壳里都开始晃。
原本是塞在脖子里的小人偶,不小心掉了出来,我捂住脑袋不让自己不由自主的想倒下,它伸手把小人偶一把拽了过去,凉凉的说:
“难怪你不怕我,这刁民恶邻,穷乡僻壤怎么留住你家的呢?”
我听不太懂他的意思,只是死命的往回拽断掉的红绳,这玩意儿今天要是整没了,我怎么跟姥交代。
“喂,丫头片子,你,你干什么,喂!”
胡乱抓挠着,我一把扣住了它的手腕,手上残留的鼻血,还没干透,直接糊了它一手,我只是想要人偶,碰到了一把就抢了回来。
它又惊且惧的喊了一句出来,慌张不已的挥着手臂,想把血甩掉,然而,几近干涸的血只是一个停顿,就肉眼可见的渗透进了它的体内。
“搞什么!!”
谁管你死活啊,身上没有兜,我哆哆嗦嗦的把绳子打了个死结,藏好小人偶,按照姥教的,摸着墙找到最角落的地方,并抓了一把碎石头抱着,往地上一蹲,直勾勾看着它。
邪门的事我也见多了,不差今天。
这家伙虽然变了不少样子,还是跟上头画的那个样子有联像的。
我那时候,莫名的很生猛,从来没见过它,可我误打误撞的想起了姥教的,山沟里撞邪,怎么保命。
分不清是哪个举动让他发飙,那我干脆不管原因,反正接下来,只要它往我这动,我就一颗石头扔面前,心里默念一句咒。
它离我三四步远的时候,我面前已经是一排石头了,还都是沾了我血的石头。
它这会儿,刚刚的威风居然使不出来了,试探了好几次,都停在石头圈外面,最后它咆哮我,让我过去的时候,我手里就剩最后一块石头了。
啪叽,
石头打到了它的头,它明显的一抖让我跟着下意识也是一抖,随后我立刻双手抱头,原地等死。
“你,你!你”
“罢了,罢了”
它变幻不定的语气,我搞不懂意思,小孩子最纯的直觉却告诉我,它现在是在无可奈何?
指缝扩大一点点,我偷偷摸摸看了看它,它就站在石头外面,一言不发的在想着什么事情的模样。
出乎意料的,它什么都没做。只是安静了那么一小会儿,它就面对着我蹲了下来,它个子太高,蹲下来也比我的体积大多了,我就被笼罩在阴影里,看不清楚它的表情了。
“小丫头,你的姥姥柳三枝一生供奉仙家,造福一方,我敬她。”
第一次听到外人对姥姥的评价,我还是听不太懂,不过,这是好话,我晓得。
“我在这里逍遥自在了许久,偶尔出山,你姥我也打过交道了,今天你因缘际会跟我起了这几十年交集,我认下就是。”
说着话它挥挥衣袖,顿时这空间里亮了好几倍。
我放下手来,亲眼看着它收起了身后长长的我以为是衣摆实际上明明就是蛇尾,覆面的长发被收拢,修长的指尖在发丝里几下穿插后,一个高高的好看的不得了的发髻就出来了,它抽了束身的腰带,随便系了系,算是发带。
那裹挟着雾气的衣衫里,显露着锋利而华贵的光泽,一片一片若隐若现,随后化成了贴身的软甲。
一个比女人还好看的人,跟变戏法似的,就杵我面前了。
“傻了?”
它抬手在我眼前挥挥,把我那早飞跑的思绪拉回来,眼神流转里带着些许偷笑的样子,真是烦人的好看。
“你才傻,我是在听有没有别人的动静,你没听说话吗,现在多厉害的东西都架不住枪炮。”
其实我真不怕,不光是出身,我敏感多疑的神经里,早就确定了它其实不会伤害我。
现在的问题是,我上上下下打量着它,却总是疑惑:
“那个,那个,大黑蛇,你是公蛇还是母蛇?”
妈蛋的,长这么好看,根本就没办法分清,我也知道这么问,不好,可不问一下子,总觉得更不好。
“这个啊,本王想想。”
我才熄灭的小火苗腾一下就窜起来了,想个鬼啊想,自己是啥玩意还需要想?
“唔,你呢,丫头片子一个,这虽说往后不至于要饭,可总得嫁人,那本王算陪嫁?”
“呸呸呸,白日做梦!”
“本王说的实话哎,好吧好吧,咱先不嫁人可出来进去的,你瞅你这怂样子,肯定是个挨欺负的货,罢了罢了,本王也懒得成日里鸡毛蒜皮的打点你,还是先装几天吧。”
我攥着小拳头,眼睛瞪溜圆,彻底无语的眼看着它原地念叨着根本就想气死我的废话,拆了它才梳好的发髻,左扭右扭几下,衣服上这抻抻那掖掖,还不知道从哪掏了支钗装模作样别到了发髻里。
好嘛,刚刚还翩翩贵公子瞬间就小家碧玉了!
我这一口气算是上不来下不去堵了个结结实实,到最后我这不还是没能搞清它是公是母吗!
它,他,她?
反正就这样了,爱谁谁吧,我也管不了。
她还指望我能夸奖几句吧,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后,才发现我已经一言不发的往出口那走了。
现在还是出去回家才是最要紧的事,我已经耽误太久,姥和姥爷怕是要急死。
我仰头看着好几米高的出口,生无可恋还没发酵,它抓着我的胳膊噌的一下就上去了
“身而为人,就是弱,往后本王这是好日子到头的预兆,你可别又傻又菜,本王脾气不好。”
速度太快,导致我摔的有些散花的脑浆开始作祟,一落地我就站立不稳天晕地旋的要栽跟头,它一把把我抱了起来,嘴里不甘的抱怨着,身子却一溜烟就窜了出去。
“你把我扔村口就行,让人看见你,你会被打死的。”
“姥说了,人心险恶是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