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穿梭，青浦是习惯的，只不过他一出来，祁萤惨白着一张小脸儿，直接是撞进他怀里的，有日子没见着，小家伙跟拔节的青竹子似的，长的更标志了。

没忍住自己的爪子，他毫不犹豫就摸了两把过去，还没等到再说两句话，祁萤一反常态推开他没头没脑就是一顿跑。

有点摸不着头脑的青浦，伸着手刚准备追一下，旁边一坨惨绿惨绿的跟屎壳郎成精的一个臭球甩着油腻的尾巴，腻声腻气的紧追着祁萤也过去了

阴沉着脸，青浦臭着表情原地消失，再出现他特意慢慢的从祁萤面前出来，心想，这回你个小王八蛋没办法撞瞎，认不出本王吧，结果

被阴气侵蚀的祁萤，没说出一个字就晕在他怀里了，那死东西还不知道死活想硬凑，青浦抬手给了它个永生。

兜里头祁萤没知觉的软软的靠着他，青浦瞟了一眼他背篓里的蘑菇，还好，没让他刚刚这夺命狂奔给抖散花。

约莫着续进去的灵力够给他滋养体能，青浦松开手，安静的站稳脚跟给祁萤当靠背，自己也闭上眼，打起盹儿来。

天一亮，青浦就觉得全身没劲儿，毕竟夜游是他的长项，结果也就才晃个神的光景，祁萤就醒了，伸俩爪子扣着他拔腿就跑！

神游物外让他拽出去好远了，青浦掀开大概头发丝那么大点的眼皮，溜了几眼，嗯，挺安静，闭上眼睛一捏决，祁萤因为快速奔跑而喘息不止的胸口上，多了个逼真的颈环。

太阳好大，照到我的眼睛里，刺痛的无可企及。

这家伙闷不做声的盘在我的胸前，乌亮的鳞片反射着冷冷的光泽，头尾相衔着，坚如磐石。不仔细去看，根本分不出真假。

被冷汗沁透的背心没烘干多久，又被一身热汗给侵透，我摘下斗笠快速挥舞，带起来些风丝，能让我的焦躁情绪稍稍平复。

集市上嘈杂喧哗的人来人往，很快就把我的心神给勾了过来，蹲在街角的一排小摊子中，我也大声吆喝着，叫卖着我下半个月的生活来源：

“来，新鲜的蘑菇贱卖，山上才背出来，挂露不沾泥，煎炒烹炸随便吃，贱卖贱卖！”

跟着身边此起彼伏的招呼叫卖声，我熟门熟路的搭讪着常买的老客人，有兴趣的人们。

一篓子的干货，小半天也差不多就要见底，也就剩下大概一斤多点的量，常光顾的老客人我也每个人都能聊上几句，下半天的时候，人们开始逐渐散去，山货这东西不比鸡鸭鱼肉，除了特别爱吃的，再就是酒肆才喜欢大量收货。

剩下这一斤的货，直到人们走的所剩无几，还是分毫未动，我一边数着兜里的铜板一边捋了捋人头，发现常年收我干货的陈老六这次居然没来。

这老陈头，六十好几，孤身一个人在城里西郊的驿道那片商铺中间，守着几间地段委实不错的小门面，开了个小酒肆，炒点山珍野味，烧点土酒，有人来就做做生意，没人了自己炖锅土鸡蘑菇，也能喝上个痛快。

我头一次把山货拿到这里开卖的时候，不敢说话，不知道怎么叫卖，他趿拉着双旧棉鞋，挎着一大筐萝卜白菜的，从我面前走过去好远，又折回来的，他的腿脚不好，挺费力的才蹲下来，熟练的抓起一把蘑菇放鼻子下先闻，再拈拈，最后拿起来几根对着太阳仔细端详端详，扔回娄里拍拍手，大呲呲的一比划：

“给包好，送到陈记酒肆来。”

这一送就是三年，我会懵住记不得他，只是因为太熟悉，反而没能一时记起来他今天没出现。

左右看样子，今天也就这样，本来还想着留点蘑菇晚上回去炖个小汤锅自己留着打个牙祭，收摊走出去好一段路，怎么寻思怎么有些不应该，我折返奔着老陈头的酒肆。

一路上老百姓没有看到几个，行色匆匆的穿着各种军服的大兵倒是一过一群。

带头的小头目大多都骑着个马，几蹄子跑过去，铺头盖脸的一头土呼的我连连咳嗽。

身边的老婆婆佝偻着腰身，差点被挤到一边的臭水沟，眼疾手快的我一把拉住了她，老婆婆狂咳嗽两声，喘息未定的连连作揖：

“多谢小哥搭手，多谢了。”

我手足无措的摸了摸后脑，羞赫的不敢当：

“没事没事，老婆婆举手之劳。”

老婆婆没跟我寒嘘几句，眼前远远的一伙人气势汹汹往这边来了，她脸色一变，转个身把我挡住后，伸手拿掉我的斗笠，看到我的脸，老婆婆明显一愣，身后得得的马蹄声愈发近，她只一晃神就马上回神，不由分说，一把把我的头发给解开了。

我

老婆婆从手腕上褪下来只镯子，一把就套进了我的手腕，我去，那个疼，登时我咬住下唇，眼睛里就红了，老婆婆根本没让我开口，后面的一伙人已经注意到我们，只见她突然不复老态，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打的我登时眼冒金星，侧过头去，发丝凌乱的遮住我大半脸颊，因为汗湿而扯开的大半衣领也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被扯的更大。

老婆婆不依不饶，紧跟着就是狠狠一把拧在我胳膊上，那个疼啊，原地我就要跳起来，结果她拽着我就往小路上走，我被彻底整懵，懵懵懂懂就听她大声说道：

“挺大的孩子，怎么就不知道啥叫妇道女戒，再偷跑出来看我不让你爹打断你的腿！还不跟我回家，不嫌丢人的赔钱货！”

哪跟哪啊，我风中凌乱的不要不要的。

大道上的小长官停下来，手抵帽沿默默看了好一会儿，拉扯中的一老一少，一看老太太就是恨铁不成钢，下手毫不留情，小的貌似应该是个耐不住深闺的少女，身量纤细，看不清脸目只能看到她青丝倾泻如瀑，露在外面的肌肤白皙温润，就算不是美人，也绝对是个清秀碧玉。

老太太的动作近乎粗鲁，她下意识的反抗躲避着，只手可握的手腕挥扯间，小小的银镯子还折射着温温的反光，莫名的让人有一些异样欲望。

目光不自觉的流连在她扯开的衣领处好一会儿，他才挪开目光，不情不愿的扫一眼身后的下属，略微有些不甘的一鞭子抽在马身上，痞痞的喊一声：

“走着。”

一伙人低着头人偶般，认命的跟着上司往前跑去，参次不齐的面孔，麻木不仁的眼神，似乎是在显露着他们对这世界的漠然。

我疼的一时间都不知道捂住哪才好，才想反驳却看到老婆婆强忍眼泪的偷偷侧身瞄着那远去的队伍，满面愁苦：

“我的小孙儿，如果当时能遇到个人搭手，怎么会被强拉去做前锋，不知生死”

“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