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疯疯癫癫的女子被几个壮汉连拖带拽押上前去,被狠狠摔在地上,样子好不狼狈。
苏柔儿脸色微变,她有几分担心,怕这贱婢供上她。
赵婉君候在一旁,心里微微惊讶。
苏婳居然没有怀孕……
她失算了。
本想着能借这个奴婢的手,害苏婳流产,再将真相告知太子,到时轩辕锦年定会对她嗤之以鼻,抛之不顾。
不过……
没有怀孕,也没关系,因为,好戏还在后头呢。
她幽幽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
刘夫人看到女子,气得直说不出话来。
她喝问道:“为何要害婳儿!你究竟受谁的指使!”
语气中带了几分凌利,与平常病弱的模样大相径庭。
论起来,倒不算意外。
因着,能凭自己的手段,坐到一品夫人的位置,自然不会是柔弱愚钝之人。
刘夫人既是如此。
苏婳躺在床榻上,微微眯眼。
她苍白着脸色,要从榻上起身。
侍女忙扶起她,坐了起来。
她的目光直直盯着女子,阴沉沉的,让人不寒而栗。
女子拨开脸前的蓬发,露出脏兮兮的脸,看着苏婳,大笑起来。
那笑声几分恐怖,几分疯癫。
苏婳望着女子的脸,只觉一阵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那模样应是在哪里见过……
女子停止了笑声,指着苏婳道:“你,你就是杀人凶手!”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众人陷入了寂静。
闻言,苏婳的记忆一下被勾起。
她总算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谁,原来,是看守许氏柴房的婢女!
她冷冷勾唇,那日只是劈晕了她,并未忍心对她下杀手。
没想到……如今咬到自己身上来了。
呵。
早知今日,就应该杀了她的。
她异常镇静,微微笑着道:“哦?是吗?那你说说,我杀了谁?”
她的笑容恬淡平和,可在女子的眼里就是万分可惧。
女子往后不由自主缩了缩,却还是道:“你……你,杀了许夫人!”
一语出,空气骤然寂静。
苏南华微微蹙眉,沉声道:“一派胡言!你口口声声说是婳儿杀了许氏,证据呢!来人,将这个疯疯癫癫的女子拖下去!”
苏柔儿眼见计划就要成功,若是此时让苏南华将她拖下去,这件事,可就有始无终了。
她上前一步,眼眶微微红道:“爹爹,女儿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女儿在娘亲去世的那日,就不信娘是自尽的,求爹爹为娘亲和女儿讨个公道……”
说罢跪了下去,哭得梨花带雨,好不惹人怜。
女子找准时机,又道:“丞相,您要证据,奴婢就给您证据!”
说罢撩开自己的衣袖,指着手腕上一处很深的刀口道:“丞相,这就是证据!”
“奴婢原先是看守许夫人柴房的人,那日,也就是许夫人去世的前一夜,奴婢亲眼看着二小姐进了柴房,出来的时候,许夫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后,苏婳问奴婢看见了什么,奴婢一时惶恐,就说什么也没看见,可二小姐闻言意欲杀人灭口,就用钗子划破了奴婢的手腕,那钗子,现在,就在奴婢手中!”
女子断断续续说完,在场的众人皆是吃惊,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对着苏婳指指点点,语气中透着对她的意外,没想到她是这么恶毒的女子……
苏南华眉头紧蹙,道:“将钗子呈上来。”
女子将手中的钗子递给苏南华,苏婳看见后,一语不发。
她从没有遗落过钗子,也从没有想要杀了女子。
这一切,都是个巨大的阴谋。
“呀!这真的是二小姐的钗子,瞧,我前几天还看见二小姐戴过呢!”一人叫道。
“是啊,论颜色款式,似乎都是真的,不像是仿制的,应该就是真货!”
这的确是她的钗子……
苏婳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她不知这钗子是如何落到他人的手中,只知道,这一次,怕是有人想让她死!
她不慌不乱道:“区区钗子,难道就能定罪?若是如此,我难道不可以说是你,自己划伤了自己?呵,区区跳梁小丑,也敢在权贵面前耍小把戏?难道真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她语气之狠厉,让在场众人都不禁战栗。
女子反问道:“难道我会愿意自己杀了自己?丞相,您要相信奴婢的话,为许夫人做主,可不能因为二小姐是您的女儿就偏袒一方啊!”
苏婳冷冷盯着,女子的言辞,怕是有人一字不差教给她说的。
这点手段,放在她眼里还不够看。
苏柔儿又抽泣道:“是啊,爹爹,柔儿也是您的女儿,您不能偏心啊……”
一来一去,完全就是让苏南华陷入一个两难的境界。
答应,既是定然要委屈苏婳。
不答应,却是将他陷入不仁不义,偏心袒护的境界。
世人的话,还不知要说得何等难听。
苏婳看出苏南华的为难,她微微勾唇,扮柔弱谁不会啊?
她倒要看看,苏柔儿还能整出什么名堂!
她脸色苍白摇摇晃晃站起,人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这番模样,饶是谁,都会有几分心疼。
苏婳却不顾旁人的目光,直直来到女子面前,哭着道:“露儿,钗子给你,什么都给你,我知道,你怨我当初对下人太过吝啬,一月只发十两银子,因此你才偷了我的钗子,我才将你罚去看守柴房,其实这件事,我不怪你,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会为了区区钗子就投奔他人,一起来陷害我!就算你怨我,也不能不念你我当初的主仆情分啊……”
她泣不成声,直让人怜惜。
句句诚恳,一下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挑明了。
原来,是因为偷了钗子被罚去看守柴房,居然也敢在这里诬陷苏婳……
再说,一月十两银子,已是普通家仆的两倍,居然也好意思嫌少。
啧啧,真是个贪得无厌的奴婢。
一下子,众人看向苏婳的眼神添了同情,对那位被唤作露儿的女子却是万分鄙夷。
露儿顿时呆住了。
苏婳在心里暗暗佩服自己的好记性,方才,她忽然想起眼前女子曾经在自己身边服侍过自己,就有了这么一出。
不过,偷钗子也的确是真的发生过,也不算冤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