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为难犹豫的样子让人以为苏婳要是不答应她,便是她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了。
苏婳扶了扶发髻上的玉簪,勾起了唇角,道:“姐姐此番模样,妹妹定是要答应了。”
赵婉君欣喜道:“妹妹如此便是同意了?”
“嗯,说吧,何事?”
就是不答应也要答应了。
“妹妹,姐姐听闻七日之后便是太后娘娘的生辰,爹娘与妹妹都是可入宫的。”赵婉君柔声道。
七日后?苏婳微微挑眉,呵,这赵婉君又想耍什么手段?“是啊,姐姐怎突然提起此事?”她漫不经心问道。
赵婉君似是低声下气道:“妹妹,姐姐深知身份卑微,可能否,看在你我姐妹情分上,同爹娘求情,容姐姐进宫面圣?”
苏婳闻言不语,静静看着低眉的赵婉君,原来如此,目光有些冰冷,还是改不了想利用她的本性。
赵婉君见苏婳直直望着她,不由得心惊,过了许久,她才小声抬起头道:“妹妹,你…”
苏婳忽的笑了起来,道:“姐姐怎如此同妹妹生分,姐姐也是苏府的人,自然是能进宫的,不必如此拘束。妹妹身子好了后便去同爹商议姐姐进宫,如何?”
赵婉君忙道:“多谢妹妹。”她伸出手,想挽起苏婳的素手,与苏婳熟络增添情分。
苏婳手一缩,不动声色避开,她依旧笑道:“姐姐这是说的哪的话,妹妹帮姐姐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赵婉君的手滞在原地,有些尴尬。
“对了,妹妹忽然想起,明晚府中夜宴,姐姐可要好好打扮,说不定还能遇见姐姐的命中贵人。如果妹妹没记错,姐姐应是十八,这也不小了。”苏婳似是做妹妹的,好心提起帮姐姐张罗。
她没记错的话,前世在这场晚宴上遇到的不仅是轩辕赫瑄,还有轩辕安贺。只是前世的自己并无心此人,没想到今生此人倒是派上用场了。
轩辕安贺是当今飞扬跋扈的三皇子,听闻身有隐疾,脾性极差,虽受当今皇上宠爱,却无女子近身。
但苏婳想,以赵婉君迫切想得到势力的模样,这轩辕安贺应是能入赵婉君的眼,毕竟前世赵婉君攀上轩辕赫瑄便是因为轩辕赫瑄的势力强大。
如今轩辕赫瑄无权无势,赵婉君定是瞧不上的。
赵婉君闻言娇面一红,道:“妹妹又在拿姐姐说笑了。”
苏婳心里冷笑,面上却笑意盈盈道:“姐姐,妹妹也是为姐姐的终身大事考虑,姐姐好好想想,妹妹身子有些乏了,还请姐姐回去吧。”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任谁都是能听出来的,毕竟苏婳也不想与赵婉君绕弯子,不过赵婉君却不恼,明晚晚宴她还得好好准备。
赵婉君起身笑着道:“是,姐姐先走了,妹妹好好休息。”
苏婳颔首,看着赵婉君离开后才揉了揉疲倦的太阳穴,看来明日定是不能安生。
她合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另一边,几位夫人小姐正坐在偏殿中有意无意搭着话。
“张夫人,那苏婳听说今日醒了。”许夫人剥着杏仁道,虽上年纪,却保养得当,依旧透着娇媚。
张夫人看上去面色平静,问道:“许夫人,你觉得我们如今该如何?”
许夫人的独女苏柔儿娇声道:“张夫人,那苏婳自然是要给她一点颜色的,落水都没死成,真是命大。”
张夫人膝下的唯一一位女儿,苏纤道:“只是如今我们还没有万全之策,一时定也无法扳倒苏婳。”
许夫人妩媚一笑,道:“以后苏婳自然就知道她的下场了,难不成她下次还能命大?正室又如何,不还是敌不过我们。”
四人闻言轻笑起来。
是夜。
昏昏沉沉睡了一觉的苏婳起身,套起墨绿色的长袍,一头乌发顺披在肩上,衬的肌肤如顶尖玉,如同从画中走出的人儿。
屋内烛火摇曳,黑影浮动。
屋外一片黑,苏婳不敢推门出去,此时已是深夜,众人应是都就寝了。
忽的,烛光一闪,空气中有一阵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凭着苏婳的直觉,她肯定,屋里有人!
“是谁?!”她低声喝问。
无人应答。
又是一阵风,吹灭了烛灯,屋内顿时黑暗一片。
苏婳警觉起来,突然,一片冰凉触在苏婳的脖子上。
男子低沉透着淡淡沙哑性感的声音传来,浅浅温热的呼吸抵在苏婳的耳后,“小姑娘,看来你很聪明。”
苏婳一恼,却知不可转身,冰凉的触感让她有些不适,她冷笑:“阁下定是武艺高超之人,何必同我一个小姑娘计较。这刀,抵在我身上,怕是不仗义吧。”说着,她不动声色摸索着放在木檀桌上的小刀。
男子带着银白面具露出一边的唇角缓缓勾起,一双如星辰般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暗色,他嗤笑着,好听的声音道:“小姑娘,不仗义的是你吧。”说罢,冰凉的手握住苏婳的玉指,准确来说,是她手上的刀。
苏婳心中一惊,此人不可小看,她如此细微的动作都能被发现。
罢了,如今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不是他的对手,还是先退一步。
双方相持片刻后,男子的手一松,苏婳感受到,刀已经不再抵在她的脖子上。
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转身,对上的却是男子如星辰般浩瀚深邃不见底的黑眸,心中一动。
一片黑暗中,苏婳道:“你受伤了。”
“是,小姑娘,看来你真的跟我猜的一样不一般啊。”男子依旧是玩味的语气。
“我来为你包扎。”苏婳虽不是什么心地善良之人,但此刻为了自保,她只能选择这个方式。
男子微愣,随即寒声道:“不必,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他略显粗糙的大手抚过苏婳的面庞,迷人的声线使苏婳都不由得沉醉其中。
可苏婳依旧冷静,她不是看不出来,男子在试探她,她只能灵活转身,摸索着拿出一瓶青色的瓶子,从中拿出一颗红色药丸,对男子道:“吃了它,能止血。”
男子接过,却有些迟疑。
苏婳挑眉,“怎么?不相信我?抑或是觉得我要杀了你?”
男子微微仰头服下,神色平静,浓重的苦味在口腔唇齿间弥漫开来。
苏婳不禁感慨,这么苦的药,她特地想刁难下他,没想到一点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