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宸微微颔首,他本来是到北满国皇宫打探消息的,却突发寒毒,如今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是时候攻入京城了。
“好,我们回去吧!”
郁暖踉踉跄跄地挪回自己的小屋,走到屋子里唯一一面铜镜前,快速将衣服脱下来……莹白如玉的雪肤上遍布青紫红痕,可以想见昨夜有多激烈,那个死男人有多牲口!
她今年才十五岁,他简直就是在残害祖国的花朵!
看着自己干瘪的身材,她缓缓叹了口气。穿越前她也是有着傲人身材的,五岁那年穿过来后,她以为自己能回归前世的前凸后翘,结果后来一直顶着两个旺仔小馒头,她都要崩溃了好吗?
穿越前她可是校花!白富美!大长腿!还有一个帅到宇宙炸裂的帅哥男友……她刚准备为他献出自己的第一次,就被一道惊雷给劈了,可怜兮兮地穿越了。
后来的一切,不提也罢,反正就是悲催到极点了……除了……没有除了,她的人生就是悲催的代名词……催悲!
她正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顾影自怜,门外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连忙将衣服裹上,慌乱地看向门外。
来的不是别人,是与她轮班当值的小贵子……
小贵子一见她就苦了脸,皱着波浪眉,箭步射过来,攥紧她的手腕往外拽!
“干啥呢,你干啥呢!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嘛?”郁暖满面惊恐。
“小暖啊,我的姑奶奶,你去哪儿浪去了,皇上醒来后脾气不好,已经摔了四五个珍贵的玉器了,刚才还把宫妃们叫到了大殿,你赶紧过去服侍着,再不用心,小心皇上砍你的脑袋!”
“别吓唬我,皇上舍不得砍我的脑袋!”郁暖凉凉吐槽。
“你你你,恃宠而骄!”
小贵子不得不承认,郁暖说得是事实,皇上确实对她疼爱有加……谁看到那张脸不心动呀,就连自己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
不不。
小贵子板着脸,认真数落道:“这次不一样,这次皇上动了真怒,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南越国和镇南王的军队已经打到漳州了……不足千里之外,就是皇城!”
一说这个,仿佛空气都压抑了。
没错,南越国已经打到漳州了,北满国要不保了。
抽尽北满国的最后一支军队,也抵挡不了南越国的铁骑。更何况,南越国的将领是战神一般的九皇子,慕容宸!
北满国完了,这已是铁板钉钉的事。
郁暖垂下了头,小贵子自觉失言,不再多话,松开了郁暖的手腕。
两个人行色匆匆又步履沉重地走过花香四溢的花园。
花园中,还有新入宫的妃子在放风筝,扑蝴蝶,宫女们随着主子在花园中漫步,尽情地欣赏着花园的美景,宫中还笼罩在一片和谐的氛围中,完全不知很快就要大祸临头了……
郁暖看着她们那开心的笑颜,也不知道她们知道好还是不知道好。
“快点走,少说多看。”小贵子提醒她。
“知道了。”
来到养心殿,殿外已经围了一层层如黑色潮水一般的禁军。
她连他们半个身子高都没有,黑沉沉的盔甲压迫得她喘不过气。
小贵子拉她进来,两个人缩在角落里。
宫妃们皆站在阶下,惊疑不定地看着阶上脸色铁青,笑容狰狞的帝王……
尽管他只有十八岁,可他毕竟是帝王,既有帝王的傲骨,也有帝王的残忍。
就像此时,他笑着说:“你们中时间长的陪伴了我八九年,时间短的陪伴了我三个月,你们都说很爱很爱我,要与我永生永世在一起……”
“所以我也不瞒你们,下午狗贼已经打到香州,晚上破了南城门,现在怕已在扫、荡皇城了……不出一个时辰,便是禁宫……”
宫妃们听到打到香州就已经止不住的颤抖了,后面的一字一句就像鲜血淋漓的刀剑,刺得她们心口直痛,耳朵也嗡嗡地震动起来。
“北满国完了!”
五个字,掷地有声。
南宫语站在大殿之上,嘴角是抑制不住的冷笑……“若胆色过人,此时就喝了毒酒,舍了这条命,若自己不敢,就让太监帮你们,比起受辱,还是此时死了,就焚在这宫殿里,来得干净!”
听这意思,竟像是连尸体都不愿意给她们留下……这些韶华女子怎么舍得!
她们最大的也不过十六岁啊!
一时之间,妃子们全部哭作一团,竟没有几个敢举起面前托盘上的酒杯的……不少妃子哭得死去活来,撕心裂肺,南宫语闭紧了眼睛,一概不听。
大太监们见皇上没有半分怜惜之色,便个个使出雷霆手段,给妃子卸了下巴,强硬地将毒酒灌进去,然后再狞笑着为下巴正骨,让它回归原位。
宫妃们将毒酒混着鲜血呕出来,满地的鲜红如同涓涓的溪水,是那样的刺目,不少妃子眼角处、鼻腔、耳朵处居然也渗出了鲜血,形状极惨,疯疯癫癫地嘶吼着、挣扎着想要爬出去。
然而她们还没有爬到门口,就被禁军狠狠踹了回来。
南宫语站在阶上,牵着自己唯一的小皇子,指着阶下那些痛苦狰狞的宫妃给他看,其中甚至有小皇子的生母。
“看见了吗,这就是南越国给我们的屈辱,总有一天我们要讨回来……”
孩子还小,看着自己母亲狰狞的表情,只想哭,南宫语便狠狠拽着孩子的小藕臂从中间、从那些鲜血中趟过……
其中不时有宫妃伸出纤纤玉指来拽南宫语,或是哭喊着在他和小皇子的身上留下一两个鲜红的指印……
南宫语无动于衷,小皇子瑟瑟发抖。
郁暖不忍再看,小贵子善意地为她捂住了眼睛,让她靠着自己。
“皇上!宫门破了!”
人还未到,声音便震得殿中人一惊……
殿门微微打开,南宫语淡然地问:“什么宫?”
“禁宫!”来人急报,带进来丝丝冰凉的雨水。
南宫语的身子终于止不住地一晃,却片刻就已稳住,指挥道:“上车,我们闯过去,撕开一个口子。”
“诺!”
“宫殿……烧了!”他下了最后一道命令,之后走下高高的看不到边际的台阶。
因是近侍,她和小贵子颇得圣心,皇上决意带上他们一起闯出去。
他们坐了一辆马车,小贵子,她,皇上,小皇子四人,外加两个侍卫。
“皇上,过不去了……前面全是军队!”焦急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南宫语攥紧了拳头,暴怒大吼,额上的青筋条条鼓起,“谁敢挡朕,给朕冲!给朕冲!”
“皇上,真的冲不过去了!”外面那侍卫虎目含泪,涕泗横流。
南宫语目眦欲裂,口中不禁悲凉激愤道:“天欲亡我,天欲亡我!”
郁暖心跳如鼓,咬紧下唇,将袖子中藏着的银子掏出来一点,低吟道:“陛下,试试这个。”
南宫语带的那些玉器、字画并不合适……玉器容易砸烂,字画这些大老粗如何能鉴赏得了……唯有银子金子,白花花的银子或是黄澄澄的金子,才能达到出人意料的效果。
南宫语看着这些银子,顿时大惊,转而又大喜。
他抱着银子跑出车,狠狠掷出,嚷道:“送钱了!送钱了!”
听到声音,那些人顿时忙着去拾地上掉落的银子,不再阻着路了。
万幸这只是前锋,不是慕容宸亲自带队的主力,还是金钱可以蛊惑的。她曾听人说,慕容宸治军很有一套,他亲自训练的军队,连银子都不放在眼里。
马车很快在那些埋头苦捡的人中穿过。
郁暖又闷闷地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些碎银子……
如果南宫语能逃脱,那么这些银子就会派上用场……前提是只要没遇上慕容宸的主力部队。
南宫语兴奋地回到车里来,眼中闪烁着灿烂的光芒,“小暖子,你真是我的福星!”
郁暖给了他一个惨淡的笑容,此时南宫语才察觉她脸色不好。
“怎么了?”
“我想吐……”
“你晕车?”
“我之前没坐过……”
“那你也不会骑马?”
郁暖昏昏沉沉的,只猛地摇头。
“糟了!”
仿佛是照应他这句话似的,车身猛地颤动了一下,朝一边狠狠地倾斜倒下……原来是车身在剧烈的跑动过程中,左后轮散了!
见鬼!
郁暖又忍不住吐槽这糟心的古代技艺了!
什么豆腐渣工程呀,这可是宫车,虽说平日里是给太监乘坐的……但不能拿太监不当人看呀!太监怎么了,太监不就缺个把儿吗?又不是缺了全世界。
她也没把儿,照样是每月血流成河还能穿着高跟鞋爬华山的强大生物!
南宫语把她连拖带拉地拽下来,下属把马捎过来,南宫语让她上马,她死活上不去。
“别别别,皇上,你别让我上马,我还能活一会儿,你让我上马,我就能立马吐死,你信不信。”
“那怎么办?”
“看来我只能去钻狗洞了……”
她声音太低,南宫语没听清楚,很是疑惑地皱了皱眉,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皇上,你快走吧,不用管我,小暖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若我实在逃不出去,我就自尽以谢君恩!”
这番话说得荡气回肠,任谁听了都忍不住泪目。
果然,南宫语像是没想到她会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猛地将她搂在怀里,她的旺仔小馒头死死磕在他的肋骨上,疼得厉害……
但郁暖拼命咬牙,还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