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暖再抬起头,望了望四周,居然一个对手都没有了。
她忍不住激动地扯扯嘴角,她的身法真是突飞猛进呀。
现在对付普通人已经不成问题了。
慕容静站在不远处,震惊地看着她,一张俏脸已经变成了土色。
郁暖才刚刚上前一步,慕容静就害怕地向后退,颤抖着声音说:“你不要过来,你不能动我,你动我的话,慕容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郁暖单手擒住她的小脸……郁暖虽身材娇小,但那是在真正的男人面前,她其实还占了一个身材修长、腰细如柳,在女人中也算高挑的,此时,她还微微比慕容静高一点……
慕容静顿时抖若筛糠。
郁暖冷冷凝视着她,温凉的气息直喷到她脸上,“我与慕容宸没什么关系,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去找他,不要再来打扰我。”
慕容静此刻也冷静下来,她毕竟是个外面端庄沉稳,内心火热的姑娘,当下便心急地问:“你真的和慕容宸没有关系?那为何我的侍女看见你在慕容哥哥床上?”
郁暖无奈地道:“求求郡主也多多了解些朝堂吧,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郡主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逍遥王,手握兵权,慕容宸也手握兵权,你们两个人要是昨夜发生了什么,今天慕容宸就得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了。”
慕容静一愣,疑惑地问:“慕容哥哥怎么会横着出来?”
郁暖凉凉瞥了她一眼,还真是不知民间疾苦、衣食无忧的郡主,胸大无脑这个词形容她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你想,两个有权有势的人勾结在一起,他们要是反了怎么办,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道理你不懂吗?如果你们昨夜真的发生了什么,慕容宸现在就没命了!”
慕容静听完她的话,顿时明白了许多事,她细细品味着这些话,顿时觉得背后冒起了涔涔的冷汗。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啊……”慕容静害怕地掩面哭了起来。
一旁在地上呻.吟的小红见此,忙不迭地爬起来,冲到慕容静面前,大声说:“郡主,他这是为自己开脱,你别信他,千万别信他!”
郁暖冷冷打量着她,看她的目光就像看死人一样……慕容静心是好的,就是娇纵了些,没想到这点却被人利用了,不用说,小红就是利用她的人,而小红背后还有什么人,他就不得而知了。
但毫无疑问,这后面一定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一个针对慕容宸的阴谋。
慕容静一时之间有些摇摆,不知道该听谁的。
郁暖面色沉稳,一动不动。
而小红的眼神却躲闪着,面露惊慌。
慕容静的心里转眼就有了计较……她凝视着小红,缓缓捏紧了手指。
“郡主请好好思索我的话,我相信郡主是通情达理之人,一定会想清楚的。郡主可不要太心软了,毕竟身边的是个人,还是匹狼还没看清楚呢……”郁暖意有所指,看小红的眼神带着杀意。
慕容静微微抬头……她差点把他烫了,他居然没有责怪她。
她心中涌起了一股奇特的感觉,看着郁暖的眼神微微带了一丝羞赧。
“我走了,请郡主思量思量。”郁暖并没有注意到慕容静看他的眼神,朝慕容静点了点头后,他就迅速离开了。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了,慕容静收回一直凝视在他身上的目光,淡薄冷厉的目光投注到不远处的小红身上。
小红看到她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忍不住瑟缩地颤了颤,一步步向后面退。
“小红,你跟着我多久了?”慕容静安静地问。
小红缓缓跪下来,惊慌失措地看着她,颤巍着说:“回主子,三年了……”
三年了呀。
慕容静慢慢阖上眼睛。
这三年,她怎么就看不出身边人是一只狼呢!
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既然你服侍了我三年,那我就赏你个全尸……”慕容静冷酷无情地说。
小红顿时抬起头,眼睛不断放大。
她蠕动着嘴唇,急忙求饶:“不可以,不可以的,小姐我服侍你三年了,我一直忠心耿耿,恪尽职守,从不敢有一丝一毫地懈怠,你怎么能因为别人一句话就这样惩罚我呢!小姐,小姐,他骗你的,骗你的呀!”
慕容静冷眼看着地上这个不断磕头、不断求饶的女人,她此刻的心却是冷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之间把一切都看明白了,有如醍醐灌顶。
“好了,捂嘴拖下去!”
“啊啊啊啊……不可以,不可以,小姐,小姐……不可以!”小红哭喊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往下掉。
慕容静一点反应都没有,哪怕小红拽着她的粉红色襦裙拼命求她,她也一点反应也没有……
春天了,明明大地回春,可她偏偏觉得冷。
连身边人的心思也看不清,她真是太失败了,如果不是郁暖告诉她。
她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人唇红齿白的面庞,墨色的长发,飘飘欲仙的身姿,他的背是那样的挺拔傲然,他的声音是那样温柔体贴,甚至她犯了错,他也不曾责怪。
她想起那人,心头脸上便阵阵的燥热。
再转头,侍女已经把小红整个拖下去了,再听不到小红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了。
慕容静整了整自己的齐胸襦裙,临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后才翩然离去。
她不知道,她此时的脸色有多红。
回到自己卧室里,碧儿这才回过神,惊讶地说:“小公子,你刚才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切,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平日里只是不想与他们计较罢了,我与他们没什么利益冲突,没必要与他们鱼死网破。”
“小公子,你说得好深奥呀,碧儿不懂。”
“不懂也好。”郁暖抿起嘴角,淡淡地道,“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碧儿更惊讶了,怔怔地看着她。
小公子居然还会作诗,而且还作得这样好。
“好了,你收拾收拾,咱们出街买点东西去。”
“哦哦哦,好。”碧儿急忙点头。
郁暖转过身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碧儿怔怔地盯着他的背影,眼神中满是纠结和复杂。
半个时辰后,郁暖领着碧儿上街了。
九皇子府临近的街道分外热闹。街上不仅有杂耍艺人,还有摆摊卖新奇玩意的小贩,走街串巷的货郎,以及装潢上档次的店铺。
郁暖看了一会儿杂耍艺人的表演,心情好了许多,她走进一家当铺,把自己身上仅有的从皇宫中带出来的字画、金钗等放在柜台上,让那小二叫店家过来。
店主来了之后,顿时被那琳琅满目的珍宝晃了眼睛。
郁暖见他一副色授魂与的模样,顿时板着脸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在地摊上淘到的金刚匕首,狠狠摔在柜台上。
店家被这玉石相撞的声音一激,这才回过神,盯着郁暖的眼神带了几丝畏惧。
“小公子的这些珍宝价值连城,不知道小公子想当多少钱?”
“当十万银子……”
见郁暖一口说出了市价,店家立刻明白眼前这个锦衣小公子并不好对付。
他没与郁暖多费口舌,直接敲定了价钱。
郁暖揣着十万两银子的银票兴高采烈地走出门,有了这笔钱,她很快就能出城,等她出了城,那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到时候,她说不定会开家小店铺,从此之后,过着醒掌小店铺,醉卧美人膝的生活,想想就感觉棒棒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她觉得天色都好了许多,街上的一切更是万般可爱。
接下来,她只要去买些衣服,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她走得欢快,一旁的碧儿却步履沉重,显得心事重重。
去成衣店的路上,他们还遇到了卖糖葫芦的小贩,她高高兴兴地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串给碧儿,一串留给自己。
碧儿接过糖葫芦,却一副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样子,郁暖不由盯了她好几眼,却发现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怎么了,碧儿,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郁暖担心地抓住她的手,却发现她双手冰凉。
“小姐……我们回去吧。”碧儿手颤巍着,脸色极其难看,她眼眶红了一圈,像是要哭一样。
“怎么了?怎么了?说清楚。”
郁暖眯着眼,感觉自己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碧儿瞬间泪如雨下,她抽噎着说:“小姐,我知道你不想回去了,但是……碧儿的爹娘还在世子爷手里,小姐,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小姐,你打我,骂我吧,小姐……”
郁暖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她不敢置信地望着碧儿,清晰地看见碧儿的眼睛里留下一串清澈的眼泪。
“碧儿,碧儿你是骗我的吧。”
她要是回去了,她的一辈子就要毁了,她一生都要偷偷摸摸地生活,镇南王府不会容下她的,凤燕纯也不会容下她的。
她还记得凤燕纯是以何等可怕的语气跟她说千万不要回来……
她还记得凤燕纯的眼睛。
碧儿踉跄地抓住她的手,贴近她耳边,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小姐,你快跑,快跑,他们在成衣店……等你……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