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表情，神色，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些人。可我记不太清了。

庄潜羽盯着我，手一直按在我头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用什么吸星大法，要把我吸成人干。

“元宝啊，你说说，你整天都在折腾什么？你这么大了，嫁出去多好？就算嫁不出去，在凉县里找也行…”他顿了一下，神色变幻，最后停在似笑非笑的表情上。“找我也行。”

我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地，推开他，往外跳了好远。

元宝我今年十五，放在大宋朝任何一个地方，这般大的姑娘，就算没出嫁，也有亲事了。

可在凉县不一样，这地方，二十五不出嫁的姑娘也是有的。

便宜老爹整日念叨我是个大姑娘。

可亲事这事情，他做不了主，不敢做主。

能做主的，只有我自己。哪怕便宜老爹养了我。他依旧没资格管我的亲事。

现在庄潜羽是说，他想娶我？

或者意思是，实在嫁不出去，可以嫁给他？

我想笑，很想笑。

可笑不出来，从脑子里扒拉出他先前的问题。

远走他乡。是了，他说以后要远走他乡。

“我脑子不好使，转眼人就忘了。小庄子，你要走，就偷偷走，这样我说好不定能多记几天。”

庄潜羽目光凶狠的看着我，似乎我是杀他全家，夺他妻儿的仇人。

“元宝！你给我滚出去！”

走就走。

我昂首挺胸的往外走，没走几步就被他再次拉住。

“元宝你说说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停住脚步，我回头看他。

那阴沉沉的表情，比不上墨夜的黑。直勾勾要吃人的眼珠子，也没书生那么骇人。

总之一句话，我元宝不怕他。

“没。”点点头，从脸上挤出来一个笑。“从庄潜鳞被当成你，成为替罪羊，或者是更早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没脑子。”

这会儿我的话有点多，不符合长久以来的人设。

是以，说完我拉回自己半截袖子，找回鞋子穿上，往外走。

至于庄潜羽会不会站在原地对着另外半截袖子，在风中凌乱，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我没勇气回头。

怕看到庄潜鳞他哥，哭成泪人。

我不该迁怒，可我忍不了。

半月前，庄潜鳞和苏锦的婚事板上钉钉。

庄潜鳞高兴的好几天睡不着觉，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要给心爱的人送定情信物。

他怕直接问苏锦会落埋怨，就找我做参谋。

我当即拍板，“苏锦那丫头片子最喜欢的就是衣裳缎子！那海棠红的，把全城搬空准没错！”

庄潜鳞苦巴巴的告诉我，他没那么多零花钱。

我点头，对此深以为然。

有庄潜羽那个兄弟，他能落得着零花钱才怪！

“那你有多少？”我问他。

我琢磨着就算有个几贯钱，买几尺料子也算是个心意。

结果庄潜鳞在桌子上一字排开一串铜板。

不多不少，九个。

九个啊，咱凉县物价不算贵。

一个铜板换一串糖葫芦，能买九串。

三个铜板换两个地地道道的大肉包子，能有六个；要是换成大白馒头，一文钱一个，九个。

我和包子铺老板有交情，五个铜板换四个包子，三个铜板换五个馒头，还有一个铜板能换串糖葫芦，多给一个小棍子麦芽糖。

要是一般人，九个铜板可换不了这么多东西。

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