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连天的雨下的，老汉要是鱼，也被淹死了。就这两条了，要不加个王八？”

“新谷子？我的元宝大老爷，咱们凉县翻过来也就只能在老鼠洞里找到点新谷子。都上供了！”

“元宝你别抢我糖葫芦，我都快熬不起糖浆了。要不你买我书，送你叮叮糖？”

……

我呆愣愣站着，神游天外的说出两个字：“好啊。”

赵升乐呵呵回家扛瓜子，我心情却好不起来。

等见了报案的人，我呆住了。

关于平生第一个案子，我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案子嘛，在凉县这种地方，即便是陈年老案也大多是偷鸡摸狗，爬墙扒灰。我以为自己遇到的，也会是这样。

却没想到平生第一个参与的案子，是个怪模怪样的。

几十里开外的清晨寺里，供奉的菩萨丢了。

“真的假的？”

盯着光头小和尚，我心中有许多草泥马在奔腾。

前些日子我刚劝苏锦，大灾大难面前，泥菩萨也自身难保。

今日，人家清晨寺的菩萨就丢了。难说我就是个言灵乌鸦嘴。

小和尚不满我的话，他梗着脖子又红脸，像在跟人拼命：“师傅说过，出家人不打诳语！”

“元宝别逗他。”

庄潜羽把我拉到一边，和善的看小和尚：“小和尚来说说怎么回事。”

小和尚抽抽鼻子，把事情说了。

这清晨寺是一个不富裕的小庙，早些时候苏锦我们两家是去过的。

我对里面供奉的泥塑佛陀记忆犹新。

小和尚今日负责打扫，勤奋的起了个大早，里里外外擦洗了个干干净净。

等他干完活，在简陋的大雄宝殿外伸懒腰的时候，觉得有地方不对。

数来数去，都少一尊佛。

找大和尚老和尚来看，小和尚才想明白庙里的‘观世音’丢了！

受了师傅的托付，小和尚迈着飞快的小短腿来县衙报案。

我从庄潜羽袖子里掏出帕子，让小和尚擦汗。

蹲在台阶上，问他：“你家庙里是不是有什么宝贝？”

保不齐就藏在泥菩萨里。

小和尚歪头歪脑，想了一会儿，认真摇头。

“没，师傅好长时间没吃饱饭，要是有宝贝早就换吃的了。”

小和尚八九岁年纪，瘦小瘦小的，一个脑袋极大。

一双眼黑白分明，满是懵懂。

把小和尚和庄潜羽丢到原地，我去把早上给任往来端的点心抢回来。

走到一半，往嘴里丢了半块，确定点心铺子里的大娘没往里面放猪油那玩意儿，点心干硬干硬的，这才拿给小和尚吃。

小和尚眼前一亮，吞吞口水，筹措一下接过盘子。

将盘子小心放在桌子上，站直双手合十对我一礼：“阿弥陀佛，小僧谢元宝姑娘施主布施。”

不知怎的，我心里有点难受。

隐隐觉得自己有错。

庄潜羽好奇，问：“小和尚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小和尚正将帕子原封不动还给庄潜羽，见他摆手不要，念了声佛，道声谢。小心翼翼将点心用帕子包了。

动作间，他说：“师傅跟我说，在县城里但凡遇到个穿的不错，又像个没开化的，就定然是元宝姑娘。见到元宝姑娘，能不招惹就不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