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守旧之人。旧人,旧情,旧时心愿。
陆元出去,我独坐桌前,拿过火钳,试试温度,洗干净手,将银条拉直掰弯,等它变凉。
榴花是一种红如火的花朵,开的热烈,花期又不短。
苏锦很喜欢。
用了两天时间,我做好一根簪子。
用盒子装了,放在架子上。
我想,会有机会给她的。
庄潜鳞还活着,苏锦怎么就能死呢?
出了门,站在阳光下,两天没合眼没吃喝的我,脚下一软就没了意识。
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我没睁眼,只是想着这些天自己是不是晕的太多,弱不禁风的人向来活不长,我不想死。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醒了就动弹。别跟个死人似的。”
睁开眼,我就见庄潜羽在把玩一根簪子。
红似火的琉璃,攒珠一样凑在一起。点了金的银丝一簇簇落在其中。
开的生机勃勃,让人望之欣喜。
那是我用了两天时间做的。
苏锦的榴花簪子。
庄潜羽翻来覆去的打量,最后把簪子丢回木盒里。
他扭头看我,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
“手艺倒是有些,可元宝你没心。”
我睁大眼,有瞬间恍惚,如被醍醐灌顶一样,可那感觉稍纵即逝。
我反应慢,根本就没抓住。
“元宝你可长点心吧!”他抬抬眉毛,用眼珠子指指窗外。
以有些欠打的声音道:“你也就沾了点莫名其妙的光。”
他嗤笑,他看不起,似乎在针对我,又好像在针对别的东西。
就跟桥头说书先生一席话下来,感慨又喟叹般的句‘世道啊’差不多模样。
庄潜羽拍拍我的头,对我挤眉弄眼。
“元宝你这样活不下去的。”他拉长语调,“太——蠢——”
我沉默,要是平时,我肯定要和他大吵三百回合,可现在我累了。
身心俱疲。
不过几个睁眼的功夫,昔日玩伴少了一半。
最后关头苏锦那句话,就跟鱼刺似乎扎在我心里。
“呵!没意思。”
我学着苏锦的语调,拉起被子,把自己埋进去。
“别装模作样。”
庄潜羽推我,我没动,压着被角裹成一个球。
最后,庄潜羽叹口气走了。
没过多久,一双手扯着被子,把我整个人掀了个面。
我以为是庄潜羽使坏,结果是任往来。
他看着我,冷淡的丢下两个字:“起来。”
我以为他还会说什么,结果他就这样走了。
麻溜起床,我抱着庄潜羽乱拿乱放的盒子,想放回架子。
出去就撞上任往来,他在门口,或许一直在等着。
夺过盒子,他冷眼看我。
说道:“我派人送去。”
啊?
睁大眼,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任往来不理睬我的震惊,抬步就走,走到一半头也没回,“今天起,你跟着我一起审案子。”
我觉得自己幻听了。
审案子啊,凉县这鬼地方,陈年老案多了去。
这活儿,可真是个苦差事。
可想到他那句‘我派人送去’我精神了。
苏锦还能收到簪子,这就证明人没死!
这时候我还单纯,没想‘烧过去’、‘送过去’在有些时候,是一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