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三天后我们再来。”不知为何,刘横觉得自己在这个丫头面前总是觉得心里发慌,脊背发凉,那种感觉就像是大晚上一个人被一群双眼发光的狼盯上,恐怖得不得了,他迫不及待的想离开,也确实这么做了。
柳初见他走了,缓慢的转身,嘴角噙笑,眸光静静的落在张婶身上,不出片刻张婶落荒而逃,同时,柳新带着哭腔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姐,你快来看看,娘,娘她的身上全是血。”
柳初冲过去,抓住王芸的脉搏,长叹一口气,拉住正要去叫大夫的柳新,“不用了。”
柳新愣愣的看着柳初,两行眼泪刷的落了下来。
王芸缓缓睁开眼,慢慢抬起手,一边擦着柳新的眼泪一边说道:“傻孩子,哭什么,这一天迟早回来的,娘只是早一点走而已。”
“娘……”柳新哽咽。
王芸转头看着柳初,嘴角扯起一丝欣慰的笑意,“我家初儿长大了。”
“娘。”柳初唤了一声,只是感觉心中十分悲伤,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王芸艰难的摇摇头,拉过柳新的小手,放在柳初手心,“以后,娘不在了,你们要彼此依靠,彼此照顾,永远不背弃彼此。”
虽然说得是彼此,但是王芸的目光却死死的锁定在柳初身上,柳初凝视她的双眸,眉头紧蹙。
都说人死前灵魂会漂浮于半空之中,可以清楚明白的看穿时间任何虚假,那么王芸现在是已经“看”到了一切吗?
“初儿,初儿……”王芸悲切的声音,从柳初从沉思中唤醒,右手艰难的放在柳初的心口,“我求你,好好照顾新儿,我求你……”
悲泣无奈的声音,作为母亲苦苦的哀求,她也有过孩子,怎么会不明白身为母亲对孩子的担忧,不舍,不甘?柳初心中一动,伸手紧紧的握住王芸的手,在她哀切的目光中郑重点头。
王芸望着柳初,嘴角上翘,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农村白日耕种辛苦,多数人早早便已睡下,夜深人静之时,连打呼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此时,村西头最大的一座府宅内传来一阵骂声。
刘员外气急败坏的一脚将跪在地上的刘横踹飞,“你个废物东西,连几个寡妇幼童都搞不定,现在居然还把人给我打死了?”说完,又随手一巴掌扇得张婶惊天呼地。
刘横平日也是横行之人,拿受得这个气,立刻还嘴,“不就是一颗心吗?直接绑过来挖了不就好了?刘员外,事情搞得这么麻烦,兄弟们还真不懂怎么做。”
刘员外哼了一声,坐下,抄起一旁的冷茶顺气,心里又再次将刘横张婶两人大骂一通。直接动手挖心?要是这么简单,他早就派人动手做了,还用得着费这劲?
他家小儿天生心智缺失,求了多少人才查出来心智二字,主要问题在心,只要换一颗心,这心智缺失的毛病也就好了。
可是,换心,换心,一个人只有一颗心,要换这颗心又岂是那么简单容易的?
首先就得是菩提心,传说中最干净不经俗世污染的心才可能适应另一个人的身体,而且菩提心认主,除非本人自愿,否则谁也没法强行掠夺!
本来想着哄着那家的丫头先嫁过来,只要嫁了人,夫为妻纲,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算有什么,那丫头还能不答应?
想着自己的一盘好棋让这两个废物给毁了,刘员外刚消下去的气又上了来,大手一挥,茶杯落地,又忍不住骂了起来。
管家见刘横脸露杀机,连忙劝住自家老爷,这刘横好歹也是地上蛇头,不好太不给面子。
管家笑道:“老爷,这王芸死了也不一定是坏事。王芸一死,柳家那两个娃儿孤苦无依,又不知道刘横跟我们的关系,这个时候如果刘横再加把力,张婶劝一劝,你老以救世主的姿态往柳家走那么一趟,不就什么都成了吗?”
刘员外将怒火涛涛的目光投向张婶,张婶连连摆手,“不不,员外大老爷,我可不敢再去柳家了,那死丫头眼神吓死个人,我吓得连魂儿都差点没了。”
“一个小丫头而已,能有什么本事?”刘员外骂道:“胆小的废物。”
等骂走了张婶刘横,夜又恢复了寂静。
第二日一大早,柳初王芸重新梳洗干净,平放在床上,柳新与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在院子里用锯子锯木头,用以做王芸的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