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传来久违的痛感,殷云挣扎着睁开双眼,她没有死吗?
“小初没事吧?”殷云抬头迎上一张焦急的脸,她愣愣的一时反应不过来。一双小手将她扶起来,男孩对刚才问话的张婶说道:“姐姐可能撞懵了。”
这时一个脸色苍白,眼凹深陷的中年女子拿着湿帕走到殷云面前,蹲下身子,细细的将云初额头的血迹擦拭干净,她泪光闪闪,“儿呐,娘没保护好你。”
娘?殷云蹙眉,难道真是上天怜悯,让她碰上了万元宗法中的借尸还魂?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干黑瘦,没有刀剑磨练的硬尖,只有长年农活的粗糙和裂口。
难道她真的重生了?
她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屋中,屋内一片狼藉,似乎刚才发生过什么巨大的争斗打闹,而屋内除她之外的三人皆是粗布麻衣,那位张婶衣服上甚至带着一大片一大片的油渍。
“初儿,初儿。”王芸唤了几声,柳初(殷云)这才嗯嗯应道,王芸说道:“这孩子看来是当真吓着了,新儿,你先扶你姐姐进屋休息,我和张婶说说话。”
“姐,我们进去吧。”
待柳新将柳初扶进屋,王芸再也忍不住背过身剧烈的咳嗽起来。
张婶一边兜了个破碗出外打水,一边念叨着:“大妹子,你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孩子们都知道,你硬撑着又有什么用呢?”
柳新将柳初扶上床,说道:“姐,娘的病可能又犯了,刚晒好的山药都被那些要债的抢走了,你先休息,今天我去山里采药。”
柳初点点头,看着他离开,盘腿坐在床上,开始运功,不足片刻,她长叹一声,如今她身体虚弱,内息全无,怕是要从头开始了。
从生到死,从死到生,疑心并不是短时间内能消除了,抱着对现今处境的最后一丝疑惑,她悄悄走到门口,侧耳偷听起外屋的谈话。
这时张婶端着水进来,王芸抿了两口,将沾满鲜血的绣帕收好。
张婶说道:“大妹子,不是我说,那帮子放债的,哪个不是土匪流氓,你这要是再还不出钱,只怕下次就不是砸东西,而是要命了。”
“张姐,你知道的,从孩儿他爹死后,家里就入不敷出,如今已经是山穷水尽了。”王芸剧烈的咳嗽起来,张婶一边给王芸顺气一边说道:“大妹子,姐说句实话,你这病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你一撒手倒是干脆,你那两个孩子怎么办?现在先给孩子们留条退路才是正经事儿。”
“张姐。”王芸一把抓住张婶的手,拖着沉重的身子跪下,“王芸愚钝,才会落得今日这个凄惨境地,自是怪不得他人,如今身子不济,只怕再难照顾我两个苦命的孩儿。张姐多年照拂,王芸感激不尽,今生无以为报,只能跪谢。”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
王芸一边落泪,一边从怀中掏出一碧绿通透的物什,加上一封书信,“这东西是当年王芸一亲人所送,如今也不知能否寻得,王芸求张姐可怜,替我将此物送到衡阳一户姓秦的人家。”
“我说你这个人呐,这么多年了,能找得到吗?”
“若是能寻得,若是她还念着几分情分……”说着,竟连她自己也觉着不可能,王芸长叹,“也只是盼着最后一丝希望罢了。”
张婶将王芸手中的东西推回去,摇手不应,“大妹子,你这不成啊。”
“张姐就不肯最后帮妹子一把?”
“不是我不帮你,而是……”张婶似乎百般为难,最后哎呀一声,“好了,看你这么可怜,不如我给你出个主意吧。”
张婶再次将王芸扶起来,说道:“大妹子,催债的那帮子流氓在咱们村子虽然土皇帝,可是他们也有怕的呀,咱西村头的刘员外哪个不怕,我觉得咱们可以求一求刘员外,他是咱村里最大的善人,只要是可怜人,他都会帮的。”
王芸抬头,怎得也想不明白自己这位交好多年的姐姐怎么会突然提起那位她们现在高攀都攀不着的人,她隐隐觉得有些问题,默默将手中的东西收回,“那么尊贵的人,我们一介平头妇人如何能见得着?”
“大妹子,你这就不知道了。”张婶得意洋洋的说道:“那刘员外的小儿子,今年尚未娶妻,他呀看中咱们的小初儿了,你说,你要是和刘员外结了亲家,还怕他刀坯刘横,还怕还不上那十几两的银子吗?”
“员外大人家的儿子如何尊贵,怎么会瞧得上我们家相貌学识皆不出众的初儿?”王芸嘴角警惕的将左手从张婶热络的手里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