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之上,柳新吃了一口小白菜,脸瞬间就皱了,他扁着嘴,“姐,你的手艺怎么下降了这么多,好咸啊。”
王芸也打趣道:“恩,这个汤酸酸的也挺特别的。”
柳初盛了一碗汤,喝下去,嘴角上翘,满满的苦涩,前世她没有味觉,她问他好吃不好吃,他总是眼里盈着笑,揉着她的头发,宠溺的对她说好吃。
好吃,好吃,谎言,全部都是谎言。柳初嘴角的苦笑化作淡淡的嘲讽。柳新见柳初脸色不好看,也给自己盛了碗汤,大口大口的喝下去,“姐,不管你做什么菜,我和娘都爱吃。”
柳初见他笑的单纯而开朗,琥珀色的眸子中充满温情,嘴角的笑柔了几分,她揉揉他的头,“好,姐姐知道了。”
“行了,吃饭,姐弟两这么腻歪,娘吃醋了哦。”
“娘。”柳新叫道,虽是男孩,因着年纪小,竟也撒起娇来。一席饭,其乐融融,柳初也跟着笑了。
饭后,柳初向王芸要那枚翠绿的翡翠玉佩与信件,说是到镇上寻个专门送信的腿儿替他们送,王芸本身是个没主意的人,虽然觉得腿儿不稳妥,但是张婶的拒绝却也让她没了办法,只好答应。
其实柳初并没有真的打算去送信,毕竟时过境迁,人寻不寻得到,还在不在原来的地方王芸也没有把握。
她怀揣着玉佩,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到镇上,走进一家门口飘着大大的赌字的店铺。
半个时辰后,当她走出来的时候,怀里已经揣满了近五十两银子,她一边不紧不慢的往前走,一边留心着后面几个赌场的打手。
拐角处,转了个弯,正是人烟稀少之地,打手们已经准备好在这里下手,可是,当他们望着空无一人的死胡同时却彻底傻了眼,那死丫头究竟从哪儿消失了?
柳初淡淡的笑着,看了他们的僵硬的背影一眼,仍旧不紧不慢的向前走。她寻了个小茶馆,要了杯清茶坐下,来到最热闹的地方蹲下。
市井茶馆比不得高档的地方,来来往往都是些贩夫走卒之辈,除了少数几个家境贫寒的书生肯多花两文钱坐着,其他大多数是站着或者蹲着。柳初人又黑又小,挤在蹲着的人群中毫不起眼。
她蹲着的地方,有三个身穿下等军服的男人赤裸着胳膊,坐在地上拿着自己的大军帽,一个劲的扇风。
大胡子的那个男人大大咧咧的诉苦,“你说这北晋打西戎,我们东麓戒严什么?搞的老子现在是有酒不敢喝,有妞不敢泡。”
“你懂个屁!”精瘦的男人一脚踹了过去,“北晋的北斗天罡阵有多厉害,三年前咱就吃过亏,这一次西戎被围,要是历城破了,你看着下一步立马就是临近的东麓,他孙晋的野心,早就天下皆知了。”
另一个壮一点的汉子,给精瘦的男人递过去一叠花生,“哥,你当兵久,这西戎真的会输?我家媳妇刚过门,还没捂热呢,我要是走了去打仗,这媳妇非跑了不可。”
精瘦的男人瞪了他一眼,一边吃着花生一边说,“要是没有这北斗天罡阵,以坐镇的怀王的能耐,胜负难说,可是如今,山后的西边只进不出,只怕是朝不保夕。”
“那完蛋了,我的媳妇啊。”
完蛋?柳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怕胜负难说吧。
所谓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在这样一个时期是不愁找两种人的。
一种是替人写书信的先生,一种是专门替人送信的腿儿。
柳初寻了个不起眼的摊位,花钱买了笔和纸,画了一幅图并将重点标记出来装入信封之中,摊位的先生笑道:“这位姑娘可是要送信?我认识个相熟的腿儿,可以给姑娘一个优惠价。”
柳初点头,先生手一招,一个驼背的男人走了过来,“谁要送信?”
先生指了指柳初,柳初问道:“送到历城多少钱?”
“历城啊。”腿儿似乎有些为难,“这历城正在打仗,危险的紧,要价格嘛,自然要高点。”
“少唬我。”柳初笑道:“从东麓到西戎,你走的是后方,哪有什么危险?”
“姑娘,行家啊。”腿儿讨好的笑道:“得,姑奶奶您说个价?”
“你放心,好处呢,自然是少不得你的。”柳初将信叠好,交到他手上,当她的手拿开,一个明晃晃的十两银子元宝明晃晃的跃入腿儿的眼,腿儿立刻眉开眼笑。
柳初笑道:“这信也不用麻烦你辛苦的去找什么人,历城东边恒家的前面的第三棵枣树离地三尺处一个洞,你将信放进去,在恒家门口放上三块长满青苔的鹅暖石就可以走了。”
“这么简单?”
“简单是简单,但是要快。”
“明白。”驼背的腿儿一口应下,“我这趟就接您一个的活儿了,立马就去,保证三天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