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外面的烛光逐渐灭了,整个褚府都开始陷入睡眠,明亮的月光将这片宅子照得一片青白,月光照不到的地方都是黑色的阴影,仿佛里面有巨大的怪兽,随时准备吞噬夜出的人。
陈恍拿着褚致雨给他画的简易地图,很快就找到了祠堂,祠堂的门像是许久没有刷油了,每推一下就发出吱呀的声音,陈恍叫苦不迭,只觉得整个胸腔都要被心脏撞碎。
终于将门开出一条能勉强挤进去的缝,陈恍钻进去,想了一下没有把门关上。
祠堂里燃着两盏长明灯,昏黄微小的烛火在桌子上晃悠,将陈恍的影子照在墙上,靠近门口的地方放着一台棺材,正前方是褚家历代祖先的灵牌,就着这样的火光,让陈恍觉得随时会有厉鬼出来索命。
他定了定心神,推了一下棺材板,庆幸还没上钉,不然光是打开就要费些时间。陈恍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板子推开,露出里面的死者褚维德。
褚维德面色青紫,嘴唇发青,面部表情狰狞,像是死前受到了极大的痛苦,他的手按在胸口上,做出抓握的手势,指甲上有一些灰泥,陈恍戴上手套,嘴里咬着小型手电筒,把褚维德的全身观察了一遍,最后下手开始解衣服,随着衣服的解开,他的胸口出露出一个四公分宽的伤口,奇怪的是伤口十分平整,伤口旁边的肉泛白,很明显是死后插上去的,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陈恍觉得蹊跷,想要再弄开一些看看,门口传来推门声。
这边褚致雨躲开看着褚为霜的两个保镖,从后面的窗户翻进褚为霜的房间,看到床上睡得人事不知的褚为霜,忍不住一脚踹过去。
褚为霜猛地惊醒,刚想要叫,就被一只手捂住。
“闭嘴,安静!”褚致雨用气声喝止。
褚为霜一听到她说话,就知道是谁了,立刻惊喜地看着她:“姐!你怎么来了!”
虽然褚为霜对这个姐姐的记忆几乎为零,但是从戚敬辰那听说过很多她的事,如果不是因为母亲的阻挠,他早就想见她一面了,餐桌上见过一面,第一眼就觉得很亲切,完全没有十一年的隔膜感。
褚致雨脱了鞋,坐到床的一边:“我问你,褚维德是不是你杀的?”
“当然不是,你听谁说的?”褚为霜焦急地问“别人不相信我就算了,你怎么也不信我?”又想了一下,忽然想到“这件事家里瞒得很紧,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母亲说的找人帮忙是指找你?对了母亲的身体怎么样了,没什么事吧?”
“行了,哪那么多废话,她没事。我再问你一句。”褚致雨冷声问。
褚为霜立刻老实了,乖乖回答:“当然不是我,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那为什么他们都觉得是你?”
褚为霜想了一下,委屈道:“因为我一直跟二叔关系不好,他死的前一天我还跟他吵架了,后来他死了,身上还插着我的刀……但是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杀他的!”
“怎么确定刀是你的?你说清楚,从你跟他吵架开始说,”褚致雨皱眉,都说三岁看老,褚为霜不像是那种会跟人吵架的孩子。
“就是上个星期四,那天晚上他欺负福伯,让我给看到了,我就跟他吵了一架,然后还没吵赢,我就一个人出门散心了,在后门那的小山上看星星,后来就不小心睡着了,一直睡到第二天,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就死了,那把刀是敬辰哥送我的,大家都知道,但是我一直放房间没动过,我也不知道怎么跑二叔身上去的,姐,我真不知道是谁杀的,但肯定不是我。”
“你说你在外面待了一夜,有人证吗?”
“没有,但是我每次心情不好就会出去看星星,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不信你可以去问福伯,母亲也知道。”
褚致雨无置可否,继续询问:“你知道是谁第一个发现死者的吗?”
褚为霜犹豫了一下:“是敬辰哥。”
是他?褚致雨眯起眼睛。
见褚致雨不说话,褚为霜心慌地辩解:“但是这不关敬辰哥的事,他是赶巧要找二叔签个什么文件才遇上的,他跟我解释过了。”
“你跟戚敬辰关系很好?”
“当然好了,”说起戚敬辰褚为霜眼睛里都闪着光“小时候母亲不爱管我,都是敬辰哥带我,敬辰哥可厉害了,这些年褚家的财产都是他打理的,他还经常跟我提起你,告诉我你有多厉害,多会揍人,每次褚调阳看见你都吓得不得了。”
“哦?他还说什么了?”褚致雨很难将褚为霜口中的敬辰哥跟小时候连饭都吃不饱的泥猴子戚敬辰联系到一起。
褚为霜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褚致雨的脸色,小声说:“他还跟我说了,你才不是褚家的灾星,那些诋毁你的人都是坏蛋……”
褚致雨面色一片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