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
听竹苑。
水汽袅袅,薄雾缭绕,阔大的房间,微开的窗,白色窗纱摇曳。
窗前,南宫梓文负手而立,发上水滴成一条水线,滴落在地上。他视线远眺,落在某处灯火辉煌的建筑上,隐隐可看到建筑上面的匾额写着氿忘阁三个字。
勾勾唇,目光写着一丝名为思念的东西。
她现在……可睡下了?
随即,他自嘲地笑笑,他南宫梓文自认目光高远,骄傲一世,怎会轻易动情呢。
脑海中,红衣女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浮现。
“二少爷,老爷说十分思念您,让您回去陪陪他老人家。”房外,九影平静的嗓音传来。
他默了一下,“备马!”
“是!”
南宫梓文转身,随手扯过架上的外衣套上,将脑海中的画面挥去!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他想要她,只是因为她聪颖胜人,手段高明,能助他夺得他想要的,仅此而已!
能配上他南宫梓文的,世上,恐也唯有此人罢!
就在他转身之际,一抹紫色在夜空中飞跃,眨眼间已经闯入了氿忘阁三楼。
小禹看着一个陌生的紫衣男人抱着花黎歌就直冲花阁,连忙跟上去,君无祭似有察觉,回头瞪他一眼:“还不去找大夫,跟来做何?”
红色的眸子怒气冲天地看着他,小禹心觉自己似乎从地狱中走了一遭,全身发冷,连忙转头跑开去找大夫。
“不用了!”花黎歌阻止道,“你先下去吧。”这种事,让大夫来干嘛?让大夫以为她连女人的月事都不懂么?
“是。”小禹连连点头跑了。
她看着小禹跑开,一把推开君无祭,从他身上跳下来,然后扭头就往自己的床上扑过去。
君无祭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衣服上不知什么时候染上的鲜血,蹙眉,然后随手解开衣服扔到了一边。
将月事处理完,再回房时君无祭已经变成孩童了,花黎歌眼皮一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我说,你怎么会变成一个孩子?明明之前还不许我回凤舞国,怎么后来不仅把我送回来了,还变成孩子跟着我来了?”
“本君做决定还要告诉你原因?”君无祭单手撑着头,傲娇的反问。
“行,你不说,我也不多问。”花黎歌也无所谓的耸耸肩,“竟然你就是君无祭,那你何时回魔界去?”
“本君何时说过要离开了?”挑眉又再次反问。
“你不走?”
“当然要!”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这就要看你了!”君无祭注视着她,邪魅的笑了起来,煞是迷人,就连定力好的花黎歌都觉得心脏跳了跳。
“你是凤舞国送来的贡品,早已经是本君的东西,本君若回去,自然是要把你带走。如今你看起来有大事要做,本君自然得耐心等待一番了。”他眯着眼睛,耐心的做着解释。
丫的这家伙还想把她带回去?
花黎歌眼角抽搐,别开头不想理会。余光打量着他的容颜,和孩童时候的小君相差不大,面容相似,只是小时候的他多一分婴儿肥,显得傲娇却可爱。现在的他,棱角分明,多了几分男人的成熟稳重,和专属魔的邪魅狂娟之气。
良久,她道,“你不杀我?”
闻言,君无祭凤眸一挑,看她。
“魔君是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人,我从初识便忤逆你,还让你过着这样的日子,你会好心不杀我?”花黎歌对视着他,红唇一张一闭。
“呵~”君无祭嗤笑道,“三界没有本君杀不到人,只有本君不想杀的人!”
她眼睛一亮,瞬间发光,他的意思是,不打算杀她了?那再好不过,她目前还没自负到以为她能打得过他。
如果说他的上一句话是将她捧上了天,那么下一秒他的话,是将她狠狠摔在地上。接着只听他冷邪的声线飘在空中:
“你多次忤逆本君,还逃离三日祭现场,自然是难逃过一死!”他墨黑般的眸子一缕红光掠过,带着淡淡的戾气,那么魑魅,妖艳。
花黎歌眯起眸子,灿茫闪过。
“你是贡品,必须由本君带回魔界,接受处罚!”
“什么处罚?”
“你可知,作为贡品,敢妄想从魔界逃跑的后果是什么?”
他语气平静,似乎再说一件毫无相关的事情。但是他语气越是轻快,花黎歌便觉得,周遭的气氛越是冷寒。他目光中并无冷意,却令她寒意从脚下而生,遍布全身。
看她有些不太自然还故作镇定的表情,他咧嘴笑道:“其实后果也没那么可怕。”眸色深邃,声线的响起似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无底洞一般,“也不过就是充为军妓,和,死。而已!”
她星目变冷,再一次领会到君无祭的可怕。古代女子在世最在乎的便是清白,被拿去当成军中玩物,千人睡万人骑,那比死还痛苦。
“你知道你的丫鬟阿汐是怎么死的吗?”毫无情绪的目光,掠过她稍冷的绝色面容,依旧笑容可掬,“她是先被拿去充为军妓……”
“再活生生的砍去四肢,剃肉放血而死!”
“变态!”饶是在杀手生涯里看惯各种惨死状况的花黎歌,也忍不住心底微颤。
她怒瞪着他,眸子里冷光乍现,连忙隐藏眼底下那丝惊恐。他的魔性,她此时是深刻地体会到了。
他是魔,三界的主,心态,意识,能力都完全胜于常人,他的话,句句都有无法察觉的危险性。他的眸光永远那么深邃,如旋转数年依旧不散去的黑洞,永远都看不透,猜不透他的想法。
她自认定力和实力都不错,会展颜欢笑,会泪流满面,却绝对不会轻易露出恐惧之色。但是,她现在认知到,如果说这世上有谁能让她瞬间产生恐惧心理的话,恐怕,唯有此人了。
这个真实的魔之男人,她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从一开始就不想。
然而世界上就有事与愿违的现实所在,她似乎从认识的那一刻,就已经入了这不同的红尘之中,早已成了万千红尘中的注定牵扯。
想要置身事外,已经不可能了。
“放肆!”南宫秉大吼,脸色青黑,眉毛呈倒八字型蹙起,胸口大肆起伏,看起来气得不轻。
四周的奴婢们被他的怒吼吓得不轻,一位刚刚抬着菜盘进来的奴婢手猛地一抖,哗地一下盘子落下,碎了满地。
那奴婢大惊,慌忙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整个身子颤抖起来:“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奴婢……”
“拖下去砍了!不中用的废物,我南宫家养来做甚?”南宫秉八字胡一翘,怒火冲天。
话音落下,便有两名男子将那犯事的奴婢拖走。
“老爷,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老爷饶命啊!”那奴婢凄惨的叫声回荡,越来越小。
坐在桌上的南宫梓文放下筷子,随意的扫了一眼房外,不远的树枝轻轻一颤,惊起一片落叶。
处理了犯事的奴婢,南宫秉又将视线落在自己这个二儿子身上,眼里写满不愉,“听竹苑让你大哥来经营,我认为会比你更好!文儿,听爹爹的,让棋儿……”
“怎么,爷把听竹苑经营好了,还有了合作伙伴,成为了京城如今最庞大的商家,你就开始眼红了?”南宫梓文冷笑出声。
南宫秉神色一寒,“文儿,你当真如此自私自利,不为家族着想?你不要忘了,你是出生自我南宫家。”
“原来老爷子您还记得爷是出自你南宫家,那爷就问问,这些年你曾可当爷是南宫家的人?”
“混账!”南宫秉拍桌而起,颤抖着手指着他,瞪大眼睛怒吼,“你这个不孝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不是我南宫家的人!如今让你让出听竹苑是为了你好,为了南宫家好。”
“少肉麻爷!”南宫梓文将手中筷子扔掉,也站起来,和南宫秉对视,嗤笑,“为爷好?南宫秉,你说话真是好听,你随便抓个人来听听,你这是为爷好,还是只一心想给南宫棋从爷的这里谋些福利?”
南宫秉脸色刷白,咬牙切齿。
“别以为爷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不就是想将爷的功绩转给南宫棋,好稳定他的世子之位吗?”语毕,他目光厌恶的扫视了桌上的大鱼大肉,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失落,讽笑道,“爷还以为你真的是思念爷,特意想让爷陪您老吃一顿饭,竟然您老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便恕文儿先告辞了!”
“文儿!”南宫秉上前一把抓住他,“文儿,同是为南宫家生存努力,莫非你要弃家族不顾吗?”
他脚步顿住,视线落在漆黑的夜空,抽出手,冷声到:“文儿不敢,南宫家一直是文儿的背后支柱,怎会弃家族于不顾。”
缓缓侧头,目光才看向南宫秉,含着一丝失望,话语清冷:“同是南宫家所出,您老为何如此偏心于南宫棋?”
“他是你大哥,南宫家未来之主,我自然要多为他考虑。”
“哼~”南宫梓文扬唇再次冷笑,“如果连南宫家以后的生存都需要别人帮他出谋划策,还需要他这未来之主做甚?”
“文儿,不许你如此说你大哥!听爹的话,竟然你与世子之位无缘,就应该遵守家规鼎力扶持你大哥!”
“爷从不和废物称兄道弟,更不会扶持一个空有外壳没有能力的废物,有辱爷的身份!文儿告辞!”不再理会南宫秉脸色的变化,南宫梓文挥挥衣袖,大步离去。
同时,他冷冷的声音在南宫秉的耳边回响,“别想着打听竹苑和氿忘阁的主意,倘若踩了爷的底线,就算是皇帝来了,爷也照样废了他!”
南宫秉气的七窍生烟,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逆子!逆子啊!”
……………君无祭分界线…………:
今天阿锦在医院等了一天,还害怕会跑上手术床,那样我怎么给你们继续更文啊?上天保佑,我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