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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老公来护驾 006.云山寺僧人来顶罪

沈竹风双膝跪地对沈筠拜了三拜道:“爹,儿子就此拜别,还望爹爹保重身体。”他起身毅然离去,刚出沈宅大门,只听身后有人喊道:“三少爷您要去哪里?”

“是你,小雪姑娘。”

小雪气喘吁吁的跑到他跟前重复道:“三少爷您要去哪里?”

沈竹风凄然笑道:“我要去将军府。”

“奴婢陪您一起去。”

“傻丫头,你知道我去将军府做什么?”

“我不知道。”其实她心里知道,她不能说自己刚才跑到书房外去偷听。

沈竹风回头走近她,将左手放在她的右肩上拍了两下说:“我不是去将军府做客,所以不能带上你。”“奴婢只想在三少爷跟前伺候,不管你去哪里。”小雪的眼睛是笑的,心却在流泪。

沈竹风头也不回的走了,只丢下一句:“回去吧。”

她久久的看着他的背影。

沈宅中王氏像做贼一般的关上自己的房门,躲在屋内偷笑。她坐在桌旁,王管家垂手站在她左侧。王氏自言自语道:“真是蛇鼠一窝,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王管家一听立刻警惕的提醒道:“夫人您小声点,万一给老爷听到了,那可不好。”王氏立刻收了狰狞的笑容窝火的说:“怕什么,一个十八年没有音讯的人是死是活还不知道,我还怕她不成,就是她再回来也是今时不同往日,我才是这宅子的女主子。再说了,现在连他唯一的儿子都死路一条,我要是她干脆也死了算了。哎呀,这个扫把星沈竹风终于干了一件让我觉得顺心的事情,他居然杀了乔文彬,干得真漂亮,哈哈哈!”

王氏口中的她是指吴婉卿。

王管家又提醒道:“夫人,难道您忘了,大夫人离开沈宅的时候正有孕在身。说不定她还有一个儿子或者女儿。”

王氏咬牙切齿的用手掌拍着桌子对王管家道:“她若还有儿女我绝不会让他们再进沈宅,什么大夫人,沈宅没有大夫人,吴婉卿那个恶毒的妇人她和沈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是,是,夫人您才是正经的主子!”王管家谄媚的笑着附和。

王氏乃京都王蝎的独生女,王蝎是江湖中人送他的绰号,之所以叫王蝎因他本人毒如蛇蝎,生前善于制毒,可以说因制毒而生,又因制毒而亡。王氏与吴婉卿的仇恨在她们都还待字闺中便已深种。而吴婉卿则是童叟皆知家喻户晓的一代名医吴妙春的长女。

当年整日研究怎么用毒药害人的王歇自食恶果,在*的过程中自己不小心割破了手,结果皮囊下的血肉沾上了剧毒,求医于吴妙春被拒。就这样王家与吴家从此势不两立。然而命运弄人,两家的女儿又嫁了同一个男人。

二女共一夫,新仇加旧恨。王氏把对吴婉卿的恨直接强加在她儿子身上,她认为沈竹风杀了乔菲玲的弟弟,将军府的人必定会找沈宅的麻烦,好在他沈竹风还识趣独自跑去领罪,可在王氏心中恨不得他直接死在半路上。沈竹风自然也是抱着必死的心,当他走到将军府门前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怒气冲天。

两米多高十几根碗口粗的木桩子整齐的排在将军府门前的青石板地上,非常醒目的是十几个圆溜溜光秃秃的脑袋垂在离地面只有一尺多高的位置,脚则是被高高的吊起。看着像是在练内家功夫,这十几个人全是清一色的粗布袈裟,被五花大绑的倒挂着。

沈竹风一见立刻火上心头,这十几个光头正是当天在云山寺后山的一众武僧。

沈竹风上前问道:“诸位师傅为何会被绑在这里?”

其中一个僧人怒道:“沈三少爷,你来这里作甚?我们在后山杀了乔文彬,自然是要接受将军府的惩罚,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出家人也不例外,你速速离去,莫要出现在此。”

乔文彬死后的第四天,将军府得到消息,只因事发在云山寺的后山,乔菲玲带人直接封了云山寺的大门要找出凶手,众僧与方丈商议决定瞒天过海干脆承认是他们杀了人。住持向乔菲玲道出了那日的经过,只是隐瞒了实情丝毫不提及沈竹风,他云州沈宅的公子爷,也是云州百姓心中济弱扶贫的侠客,寺内一干人等甘愿替他去顶罪。

他正与僧人说着话,突然从将军府敞开的大门内走出三个抬着一口大缸的下人,接着陆陆续续的拎着满桶的水来将大缸注满,满缸的水映着天上的云彩。

“快走!”呵斥声从将军府内传来,两个军士架着被反手绑着的云山寺住持。将军府的人都面无表情的站着,似乎在等待什么人的允许,他们才敢笑,才敢有表情。

沈竹风喝道:“你们为什么把大师和诸位师傅绑着?”

“你是什么人胆敢在将军府门前大呼小叫,是活得不耐烦了吗?你要是想死,得等我先安顿好这群秃驴再说,来人,把这个老和尚扔进缸里。”她又对云山寺住持道:“佛家不是以九为真吗?我不杀你这老和尚,就将你在这缸里泡上九九八十一天,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成了佛。你们出家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致我们文彬惨死荒山。”

沈竹风一听,心想原来她就是乔菲玲,一脸悲伤也藏不住她骨子里的凶狠,那似乎可以铲平一切的眼神看得人不寒而栗。脸上有浓重的脂粉,露出的脖颈泄露了她肌肤的颜色,嘴唇抹得极红,第一眼看上去还算明艳,再看总觉得有些表情牵强,再看,就连看她的人都觉得不太自然。平日里将军府的上上下下除了田老夫人和田牧然之外,任何人见了她都生怕哪里出了差错而被她迁怒。

沈竹风就像聊家常一样的对乔菲玲问道:“你就是乔文彬的姐姐?”

她轻蔑的斜蔑了他一眼答道:“正是,你是什么东西?”

他双手背在身后,非常轻巧的说道:“乔文彬是我杀的,与大师和诸位师傅无关,还请乔姑娘释放众人。”

乔菲玲对他怒目而视,眼睛里可以喷出火来,那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悲伤一扫而光。她怒道:“放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谈条件,说,为什么杀我文彬?”

沈竹风大笑几声说:“因为他该死!”

“来人,把他抓起来。”

一眨眼功夫,沈竹风也加入了五花大绑的队伍,只是他是站着的,没有被吊起来。

乔菲玲问道:“你姓甚名谁,何方人士?”

“云州人氏沈竹风正是在下。”

一直跟在乔菲玲身后的丫鬟对她耳语道:“小姐,他是沈筠的儿子,云州沈宅的三公子。”

乔菲玲又命令道:“先将此人关进死牢,等将军回来后通知西风调集人马,踏平沈家!”说完转身进了将军府留给众人一个恨恨的背影。

前面与沈竹风交谈的僧人气得直想捶胸顿足,无奈手足被缚。他带着哭腔对沈竹风道:“三少爷,您这是枉费了我师傅的一番苦心,你说你咋这么不懂事呢?!”

沈竹风感激的看着他滑稽的面部表情,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被人连推带骂的赶进了将军府,直奔后院假山底下的牢房。他被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地下牢房,这是将军府关押死囚和重要俘虏的地方,戒备森严,机关重重,阴暗潮湿,连石缝里水滴落下的声音都可以听到,更能听到外面的声响,这里虽说是死牢,至今为止关押的犯人中大多是田牧然征战沙场俘获的敌将,像沈竹风这样的富贵公子还是第一人。这里的一切旨在磨灭人的意志。

这边乔菲玲回到自己房内,她悲愤不减,发誓定要整顿人马将沈家杀得寸草不生方能解她心中的恨。依照她的心情,刚才就应该一刀杀了沈竹风后再聚集家丁直接杀了沈家满门,可沈宅毕竟是沈宅,云州城人尽皆知的良善人家,而她弟弟平日的作风她也有耳闻。

因此在没有经过田牧然同意的情况下她也不敢擅自做主,至于门口的几个和尚的生死倒无关紧要。这样一来空出来的时间倒给了救子心切的沈筠一线渺茫的希望。

从沈竹风离开后,他在书房内走来走去,心中思量究竟如何才能救出自己的儿子。想起多年前,田牧然军中物资匮乏还是他沈筠慷慨解囊,不过二人之间也就这么一次交集后再无任何牵扯。多年来他不曾在任何一个节庆去将军府拜会过,这样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的跟田牧然谈旧日的交情不知收效几何?

如今的将军府已经不是他沈筠这样的人物可以随便进出的,田牧然这几年可以说是大刀阔斧,拥兵百万,就连京都朝廷都要退让他几分。连皇家都畏惧的人,他岂不是螳臂当车。

他一闭上眼睛都是吴婉卿幽怨的眼神,那眼神中有爱,有恨,还有无奈的决绝。他决定壮起胆子闯一回将军府,不论如何,都要救出他和吴婉卿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