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寒气来源，异类族群

见得此景，萧遥浑身猛地一个激灵，下意识将怀中抱着的另外一个药童扔在地上！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快速后退数步，他目光无比凝重的打量起那尚在昏迷的药童。

说实话，先前未曾多想，只是觉得这两个药童生的有些丑陋，此时用心细看之下，这才发现，他们虽长相不同，但异常特征完全一样。

比如那如同鸭掌的双手，浑身微绿的皮肤，略有些发尖的脑袋。另外，再加上先前那药童咿咿呀呀，说的很不标准的人话……

萧遥悚然一惊，寒意爬满全身。

抬眼再看一眼湖中，先前救出来的那名药童仍在飞快的游动着，败水湖枯叶不浮的诡异力量似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一个可怕的想法涌现出来。

莫非他们根本就不是……人类！

深深呼吸，萧遥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刚冷静下来一丁点，那败水湖中的药童，却是调转方向，飞快向他游来！

“怪物，想要恩将仇报么！”目烁精光手按刀柄，随时准备发起致命一击。

不过这紧张的情绪随着“怪物”越游越近而渐渐松弛下来，他看到“怪物”的眼眸中十分澄澈，带着欢欣跟感激。

这种眼神不太像是装出来的。

须臾，“怪物”到得岸边，用那十分别嘴的人话道着谢，其纯真跟孩童无异。

按在刀柄上的手松了开来，萧遥微微沉吟后，沉声询问其来历。

虽然“怪物”的人话说的不好，但它的回答大致还算清晰。

原来它们本是生活在巨川死水中的寒鲛人种族，因某些年前地震爆发，导致死水流域暗潮汹涌，它和母亲弟弟便是在那个时候与族群失散，一路流落至此。

到此之后，他们始终藏身在败水湖湖底，一直倒也安静。

但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一次偶然，他们被人发现，因身上特有的寒气能够对炼丹起到莫大作用，所以它跟弟弟被抓走做了药童，至于它们的母亲，则是被人残害，生生囚锁在湖底受尽折磨。

据说，那些恶人囚锁老寒鲛人的目的，是为了修炼什么功法。

盯着小寒鲛人那没有任何飘忽游移的眼瞳，萧遥心理的抵触平复了下去，虽说果然不是人类，但也不是什么害人之物。

至于这小寒鲛人竟能开口说话，其实也没什么好稀奇的。鹦鹉八哥之流尚能呀呀学舌，更何况寒鲛人这种高领子种族了。

“你说你的母亲被囚锁在湖底被人拿来练功，那些人是谁？”

萧遥皱眉发问，对于此事，他心里颇有些想法。

一种需要寒鲛人才能修炼的功法、一条能够影响整片败水湖气息的寒鲛人，毫无疑问，两者都牵扯到一个至关重要的词语，那便是……寒气！

“是谁我也不，不知道。但，但我听天豹寨的人，都叫他，沈，沈爷。”

沈爷，沈青纶，玄阴寒气！

脑海中似有轰鸣响起，萧遥眸光大动，急道：“带我去见你母亲！”

“大哥哥，你，你要救，救我阿母？”小寒鲛人欣喜异常。

点了点头，萧遥道：“既是相救，也是为了自己，走吧，咱们立刻就去。”

“我，我这就，带你去！”

小寒鲛人一心想要救母，此刻听得萧遥言语，激动的在水中欢游起来。

它一边游一边带路，萧遥则是抱着昏迷的另外一条小寒鲛人跟着，不出他所料，那水中石道果然是通往寒气根源，也就是囚锁老寒鲛人的地方。

因阿母即将得救，小寒鲛人一路上兴奋不已，它用那很是别扭的人话跟萧遥聊个不停，说了很多关于寒鲛人这个族群的事情。

见它那样，萧遥的心里也是颇有感触。他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救出老寒鲛人，不为别的，只为这小寒鲛人和他一样，都是秉着一片炽热孝心。

小寒鲛人欢快的游动着，据它说，寒鲛人这种族群，生命力异常顽强，比起乌龟都长寿，譬如它跟阿弟，表面上看起来只有人类八九岁的样子，但实际生长年龄已经达到七十多个年头。

但这在寒鲛人族群中，只能算作幼儿。

并且他们的灵智跟自身寒气也是跟年限有关，一百年一个跳跃，其阿母已经是四百多年的寒鲛人，灵智与四五十岁的人类相仿，已经相当高等。

另外，它还给萧遥解释了死水枯叶不浮的原因，说是死水尽头存有“归墟”，只有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死水流域的种族，才能把摆脱归墟之地的神秘吸力，是为归墟的恩赐。

而相反的，它们虽然能在枯叶不浮的死水中畅游无阻，但在岸上，却是每时每刻都如同背负着千钧枷锁，是为脱离恩赐后的惩罚。

当然了，这些都是寒鲛人对于自身信奉的表述，什么恩赐惩罚，萧遥不以为然，只是暗暗记在心间，毕竟任何的知识储备，都有可能在未来某一天派上用场。

一路边走边说，不知过了多久，寒气越发浓重，萧遥踏上了那条岔路。

踏上岔路再行一个多时辰，萧遥已经有着支撑不住了，哪怕是用元气灌注双脚，那寒气依旧如透骨钢针，疯狂的刺痛着他。

眉宇发梢冰霜凝固，一呼一吸间，仿佛吐出的是蒸气，吸进来的则是冰锥，寸寸刮割着喉咙跟气管，直至脏腑深处。

这等疼痛着实难忍，也第一次让他对父亲的折磨感同身受。

玄阴寒气由寒鲛人寒气而来，经过武道方法“提炼”，效果肯定更强。何况，还是藏在父亲丹田之中，那样的痛处，得是何等强烈！

攥了攥拳头，萧遥咬牙撑着，脚步不但不慢，反而更快了几分。

又过了一段时间，水中石道走到尽头，尽头呈环形，绕出一个径直约半丈的圆圈。

在这圆圈石道之上，有着四座拉伸铁索的机簧，压动把手，便能听得磕磕声响，深藏在湖底的铁笼被匡朗朗的提了上来。

铁笼渐渐浮出水面，露出里面老寒鲛人憔悴的模样。

它的长相跟小寒鲛人大同小异，只不过它身上的碧色更重，那种寒气已经不需要触碰便能感受得到，而且是极其浓烈。

甚至在铁笼出水的过程中，萧遥都控制不住的牙关打起颤来。

“阿母！”

小寒鲛人激动高呼，眼中留下两道青色的泪水。

“叽里叽里。”老寒鲛人亦是激动不已，但它跟小寒鲛人不同，没有在人类环境中生活十好几年，自然也不通人言。

但不可否认的是，以寒鲛人的灵智水准，只要有学习的环境，说话完全不是难事。

母子相见情绪难平，激动之下说的都是寒鲛人语言，萧遥也听不懂，只管站在一旁静静等候。

等候的同时，他把老寒鲛人打量起来。

这老寒鲛人的体型跟成年女子差不多，对应人类丹田部位的地方，插着几根拇指粗细的竹管，也不知道那沈青纶是用了什么方法，竹管固定的十分牢固，小寒鲛人伸手去拔，竟然拔不出来。

“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吧，我先救它。”

见得小寒鲛人情绪激动说起来没完，萧遥只能将它打断，毕竟这里并不是十分的安全，哪怕有观云雀监视方圆五里，一旦来人，也是无处可逃。

铮！

凝聚全身力量，萧遥一刀劈开铁笼，再一刀斩断铁索，还了那老寒鲛人自由。

老寒鲛人重获自由感激非常，但它的眼神中却似乎并没有解脱之色，又与小寒鲛人聊过几次后，甚至还倍显哀凉。

萧遥便有些费解，小寒鲛人则是失声痛哭起来。

“咱们先离开这里，不管什么事，离开后总会想到办法慢慢解决的。”萧遥宽慰道。

老寒鲛人拥有着成年人的灵智水平，当即便是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萧遥，又指了指自己的后背，示意驮着萧遥渡河。

萧遥下意识拒绝，因为老寒鲛人的身体明显已是强弩之末，但眼下也并无他法，只好愧疚了。

就这样，老寒鲛人驮着萧遥，小寒鲛人驮着它昏迷的阿弟，横渡败水湖，向着远离孤心岭的方向游去。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哪怕是伏在老寒鲛人背上，萧遥依旧感受到湖水中那种莫名的吸力，不是很强烈，但却诡异难言，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自主的想要沉沦下去的念头。

如此念头十分可怕，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自毁性命，也幸好，老寒鲛人体内的寒气时刻刺激着他，让他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回首望去，孤心岭已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浓雾之中。

月色如水，凌冽的清辉漫洒而下，由于整夜都在催动着观云雀，导致了所有灵纹消耗一空，灵识极其疲惫。外加长时间催动元气抵御寒气，身体的空乏也是同样难挡。

一股浓浓的倦意袭来，哪怕萧遥再怎么咬牙强撑，不知不觉中，还是慢慢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日已中天，四周都是苍松翠柏，透过树林依稀可以看到远处的败水湖，湖水还是一如既往的沉寂。

林中相对安静，只能隐约听得密语之声。

萧遥皱眉看去，一片茂密的野草后方，三条寒鲛人咕咕唧唧，正自低声商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