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古怪难言，败水湖畔
月色皎洁，却是照不透这瘴气弥漫的老林。
林中静谧之极，唯有不知名的毒虫时时吱吱叫响。
突然地，一道略有些尖锐的嘶啸传入耳中，走在最前方的丁雄便是皱了皱眉。
他回头看去，视线模糊不清，一切仍显平静。
然而正在他收起疑虑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若有若无的惨叫声接连响了起来，但又夏然而止，仿佛有人被一击毙命。
“萧老弟怕是出事了！”
惊呼一声，他拔腿便往回赶。通过方才那一闪即逝的声音，他很准确的分辨出了事发之处。
一定是“后方起火”！
不多时，他赶至马忠林身边。
“卫长，萧老弟恐怕遭遇埋伏了！”丁雄沉声喝道。
“哦？不会吧，我什么也没听到啊，若是遭遇埋伏，他会发响箭的。”马忠林故意拖着语速，慢慢吞吞。
居于中位的他，自然比丁雄听得更清楚。方才那一瞬起的声音，显然是匪人已经跟萧遥交手。
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大快人心之事，萧遥虽然拥有着比较强悍的实力，但在这瘴气林中却要大打折扣，匪人人多势众，又熟悉地形，不万箭齐发把他射程塞子，也得乱刀砍成肉泥！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不予以任何支援，让他“英勇殉职”！
心里如此想着，马忠林不由的露出一抹阴笑，任丁雄如何提议，都是拒绝前往。
“他没发射响箭，那肯定就是没事，我们好不容易快要穿越瘴气林，你现在跟我说回去？”
“可萧老弟那边……”
“这里我是卫长！往前走，并且提速！”马忠林面露阴冷，喝令道。
丁雄虽担心萧遥的安危，但对于上级的命令，却是不敢不听。无奈叹了口气后，重新赶往前方。
待得打发走丁雄，马忠林侧耳细听，后方似乎有着哀嚎声响起。
“嘿嘿，看来是短兵相接了。不得不说，这小子的天赋委实惊人，不过没所谓了，今夜过后关于他的一切，便只能在英烈堂的灵位上看到！”
阴沉奸诈的坏笑了几声，马忠林畅快的迈开脚步。
…在他们后方，因为狙杀众匪而停止前进的萧遥，已经是落下近两里之远。
那充满瘴气的林间，浓烈的血腥气味弥漫着，一地尸首横七竖八，身上布满了可怕的血洞，无数的毒虫寻味而来，啃噬着中暗器而死的匪人尸体。
萧遥手持佩刀，步步朝匪人首领逼近。
由于对方已经有了准备，第二轮的飞蝗石并没能将其击杀，中倒是的确中了，毕竟暴雨飞蝗匣覆盖范围和发射速度十分惊人，但那家伙一来有着金刚境的实力，二来身上穿了不知道什么材质的软甲，这才保得性命。
软甲韧性极强，碎元阴铁铸就的飞蝗石虽能将其击穿，但受到阻力后贯穿力大减，只对其造成严重外伤，想要致命却是远远不够。
所以萧遥只能与其短兵相接，也正好，实战演练一下今天刚学的残云封喉刀。
此刀法说是武技，实际上却与功体略有相似，催动刀诀之后，一股莫名的“气”在体内扩散开来，使得刀势更狠、更快、更准，而且气息躁动之极，仿佛得不到发泄，就会爆体而亡一般。
难怪谓之不见血不归鞘。
此时的萧遥，便是感受到了那种躁动的气息，活跃在身体每一个角落，让他变得极为亢奋，甚至嗜血！
而实力的变化也相当明显，那锻骨初期的境界，瞬间拔高一阶，不知从何而来的充沛力量，盈溢全身。
唰！
第一刀斩出，平平无奇，却快的惊人。
匪人首领拔刀格挡，铿的一声，挡是挡住了，但虎口巨震，连刀刃都是有些崩卷。
“这小子，看起来年纪轻轻，怎么实力如此惊人？”
匪人首领震异，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要知道，萧遥这凌厉的一刀乃是建立在有着瘴气阻碍，无法加持元阳罡气的情况之下，如若让他发挥出全部实力，恐怕前者直接就是刀断人亡的下场。
唰！
正自震异间，第二刀暴斩而至，刀芒惊人，在其瞳孔中划过一抹猩红。
“啊啊！”
强挡下第一刀的匪人首领，直接被第二刀斩在身上，若非有软甲抵挡，这一刀便能开膛破肚，将他一斩两段！
连续的两刀，都是有着致命杀伤力，匪人首领胆怯了，无心恋战的他铤而走险，出了一记险招。
招是鱼死网破的招。
趁着萧遥第三刀斩来时，他完全不做防御，只管挥刀劈砍对手面门。
眼下形势大好，萧遥怎么可能给他玉石俱焚的机会，当即手腕翻转倒持长刀，斜斜一抹，便听得铮的一声，刀刃贴着刀刃而过，改变对方刀路的同时，斩向其手臂。
唰！
鲜血四溅，手臂横飞，那匪人首领也当真硬扎，咬牙出腿，正中萧遥腹部。
毕竟金刚境武者，虽然也是跟萧遥差不多的锻骨初期，但不惧瘴气的他，这一脚之力无法小觑。
萧遥感受到钢甲外部导入一股巨力，撞击在护体罡元之上，震的他腹部如遭重锤，蹬蹬蹬连退数步。
趁此机会，那匪人首身如老猿般连续纵跃，借着树木枝条飞快远遁。
稳住身形，萧遥朝那边看了一眼，暗道一句可惜。
如果这凌厉的攻势不曾出现断档，那匪人首领压根没有任何逃跑机会，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对方舍得一条手臂换来一线生机，代价也足够大了。
更何况，萧遥从一开始也没打算让他必死无疑，否则施展天瀑飞鹰功，或者连续动用暴雨飞蝗匣，此人必死无疑。
相较之下，他更希望活捉，因为这突然出现的伏击明显不是偶然！
“哼，跑得了和尚，你跑得了庙么？“冷笑一声，萧遥操控观云雀探索而去，在发现那匪人行踪后，悄然跟上。
…仔细想下来，其实活捉未必有用，因为从对方那硬气的程度来看，多半不会透漏任何消息。
所以也算是将计就计了，暗里跟踪，兴许能发掘更多的秘密。
这一路，那匪人首领逃的艰辛，身上多处中镖，虽不致命，却也不容忽视。外加整条手臂被斩下，更是让他脸色苍白，仿佛随时都会因失血过多而昏迷不起。
兜兜转转，不觉间已是一个多时辰之后。
静谧的老林间，匪人首领拖着残败的身躯踉跄前行。后方，萧遥则是惬意跟随，甚至还有时间想点其他事情。
比如残云封喉刀。
经过刚才的试验，他发现这武技还是尽量不用的好。那莫名气息多半是煞气，通过激发煞气来临时提升实力，颇有点揠苗助长之感。
而且副作用十分明显，哪怕他是见血归鞘，眼下依旧有点胸闷气短，显然是残云封喉刀的后遗症。
不过实事求是的讲，短暂拔高实力的效果当真不赖。鱼死网破的对拼时，当能起到奇效。
摇了摇头收回神思，观云雀视线范围内，那匪人首领已经放慢脚步，前方是巍峨高耸的悬崖，崖上黑旗猎猎，一座座木楼组成规模颇大的山寨。
“想必这就是老巢了。”
通过观云雀，萧遥打量着那座悬崖。
高约百丈，笔直如剑。整片崖壁光秃秃的，连根藤条都没有，想从这爬上去，怕是没等开始就会被人发现。
另外，崖壁顶端还布置了滚石垒木等防御措施，可谓具备森严。
“的确易守难攻，若只这一条出路，便是千军万马都难有作为。”打量几眼之后，萧遥如此想着。
他估计稍后应该会有吊篮一类的东西从悬崖上垂下来，然后接走匪人首领。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吊篮的确有，但并未放下来，而那匪人首领的举动，更是让他眸光一凝！
只见前者并未径直向悬崖走去，而是渐渐偏移，大有绕过悬崖的意思。
孤心崖之所以叫做孤心崖，就是因为它三面环水湖。湖名败水湖，水色幽碧，一看就知深不见底。且湖面死气沉沉，无有任何生机。
据传，湖底蛰伏着未知生物，乃是整片老林的瘴气根源。
这些信息，都是出发之后萧遥从丁雄那听来的。
丁雄还说，败水湖乃是巨川死水的分支形成，死水之所以叫做死水，就是因为鱼无法游船不能渡，任何事物出现在死水之上，都会瞬间沉没！
而作为死水分支的败水湖，同样存在这一怪异现象。
这也是城主府无法组织水路突击的原因。
但，萧遥却是眼睁睁的看到，那匪人首领来到湖边后奋力一跃，身影腾飞大约丈许之后，稳稳落在了湖面！
没错，就是落在湖面！
见得这一幕他惊诧不已，连船只都无法漂浮的湖面，那匪人首领竟能如立实地，丝毫不见下沉！
这还不算完。
在萧遥的震惊中，那匪人首领连番纵跃，十次之后，更是直接在湖面行走起来，如履平地，踏水而行！
萧遥彻底懵了，他是跟前者交过手的，凭前者的实力，不可能具备这种身法。
深深吸气，待得匪人首领消失在雾气弥漫的湖面之上时，他赶紧上前仔细查看起来。
沉寂的湖面上，连片漂浮的树叶都没有，丝丝寒气从湖底深处弥漫而起，冷入骨髓。
他微微沉眸，取了一片枯叶放在水中，果真，瞬间沉没……